茶几被推到墙边,他们两个光着脚伸着腿坐在地上,后背倚着沙发。
安醇头靠在夏燃肩膀上,夏燃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上赫然播放着喜羊羊和灰太狼第一部,灰太狼被红太狼一记平底锅扇飞,渐渐飞出画面外。夏燃哈哈大笑起来,而安醇仿佛还游离在状况外,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一下。
他穿着一条深空灰的棉质家居运动裤,衬得原来就瘦削的腿更加不忍直视,赤裸的双脚苍白到可以看清每一根血管。他微微蜷起腿,脚尖在夏燃的脚底蹭了蹭,夏燃立刻抖了抖腿,笑着说:“别闹,看动画片吧。”
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电脑的屏幕,根本没注意到安醇的小心思,直到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颤抖的喘息声,才猛然一惊,侧脸一看,正好看到安醇那张欲哭不哭的脸。
“你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动画片吗?没关系,再换一个,想看什么你说。”
安醇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动画片,因为他从出事后就没怎么看过电视节目了,小时候看过的也都忘了。
动画片的声音很大,夏燃不确定安醇有没有听清她的话,毕竟他生了这么多年的病,谁知道他有没有把耳朵也熬坏。
她把电脑放到一边,正想再跟他说一遍,忽然见到门开了,安德站在门口,脚下是两个大袋子,大衣搭在胳膊上,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俩。
“你哥回来了。”夏燃赶忙把电脑合上,拉着安醇站起来。
安德把衣服往大衣架上一扔,大步走过来,问道:“看什么呢?”
夏燃笑嘻嘻地回:“看动画片解闷!”
安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但他就像是站不住似的,半边身子还挂在夏燃身上,双手揽着她的腰,就像一条八爪鱼缠绕着夏燃。而夏燃好像已经没知觉了,又或者早就习惯了,根本不理会安醇的动作,若无其事地问:“明天还要去上班吗?在家里陪陪安醇多好。”
安德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解释他已经休业了,因为他现在更关心他弟弟怎么黏人到这种地步。
安德心里酸溜溜地想:安醇还从来没跟我这样过呢!
“安醇,别这样,站好。”安德冲他招招手,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他从夏燃身上薅下来。安醇的手恋恋不舍地离开夏燃的腰,刚回头幽怨地看了他哥一眼,腿就软绵绵地弯折,接着单膝跪在地上。
安德和夏燃同时去扶他,可是谁都没有安醇快,安醇就势往旁边一歪,又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目光平静而略显呆滞,一副生无可恋、人生只剩虚无的样子,别说安德和夏燃了,任大罗神仙也没法把他捞起来。
安德蹲在他旁边,伸手试他额头的温度,安醇眼珠转向安德,嘴唇微动道:“我没病。”
安德松了一口气,刚想再问,安醇又说:“午饭吃过了,觉也睡过了。”
夏燃盘腿坐在他身边,闻言仰头干笑两声:“不错,都会抢答了。”
安德瞄了她一眼,夏燃不以为意地一摆手,道:“安醇心情不好嘛,这还用问。”她掰着手指头笑道,“他今天都没问我奶奶好、朋友好、朋友的女朋友好。”
安德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盯着安醇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可以把治疗的时间延后一点,你觉得呢?”
闻言,安醇如死灰般没有光彩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就像是吃了一片顶过去五片的高钙片,顿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都不用人扶就自己坐起来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安德的脸,激动地都要哭了。
“哥哥,真的吗?”他抓着安德的手,还没等来答案,身子就被夏燃扭了过去。
“当然是假的。”夏燃无情地揭穿了安德的话。
夏燃看着安醇红红的眼眶,想说他一句不争气,可是话到嘴边见安醇轻轻地抽泣了一下,又咽了回去。
她无奈地捧着安醇的脸,把他的眼睛鼻子全都挤到一起去了,说:“你不是答应了要治疗吗?都到现在了又要反悔吗?”
安醇哭丧着脸摇摇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此时夏燃面对安小哭包的泪水已经非常熟练了,她从兜里掏出一块小毛巾递给安醇,安醇便一边哭一边自己擦泪,两人合作得十分有默契,十分愉快。
只有安德:……
这次安醇哭了两分钟就停止了,打了一个哭嗝后,回身在一脸担忧的安德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然后泪眼汪汪地看着夏燃说:“以后会带我一起去海边栈道骑自行车吗?”
夏燃点点头。
安醇:“b市的榴莲真得比这里的好吃吗?”他吸吸鼻涕,又说,“根据我的了解,它们大都是从东南亚运过来的,怎么会不一样呢?”
安德脸色一僵,刚想说夏燃你又胡说八道,夏燃立刻拉高了调子,生怕人听出她心虚似的嚷道:“当然不一样!运到咱们这里慢啊,人家b市就挨着东南亚,没准上午刚摘下来下午就能吃到嘴里了,新鲜!你不信啊,不信等你病好了,让你哥带你去东南亚找榴莲树去,现摘现吃!”
安德嘴角抽动,刚说了一声“安醇”,安醇就打断了他。
安醇说:“你好像又在逗我。算了,如果我表现好,你会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