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他长叹了一口气, 他起身推开门走到院中。
他看着满院熹微的阳光不觉满腹愁思, 再想起昨夜酒醉后因“黄粱一梦”引来的那个梦, 其实看似繁琐无序实则理清了他逃离至此的面临的所有困惑与迷茫。
其实,在昨晚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早已经受够了为这段感情付出,不断的付出, 可始终得到的只有敷衍与无视。
从前, 他以为自己会不知疲倦的追逐,可事实证明他也会累, 也会想要得到付出。其实他也知道武攸暨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而李令月的那些心思也一目了然, 他犯不着发这么大火。
由此可见,武攸暨与李令月的种种亲密之举并非促使他逃离主要原因,他更多是想要警告李令月, 他不会永远都留在她身边任其折腾, 他也会有离开的决心。
当理顺一团乱麻的现状之后, 他坚信若自己对李令月而言足够重要, 哪怕李令月再心高气傲, 在失去恐惧的支配下, 她也会慢慢开始反思,开始后悔,也开始尝试着做出弥补。
反之,若他并非无可取代, 他的离去与否都不会在李令月心中掀起太大的波澜,因而她不会懂得去反思,而是满心愤懑,更不可能放下身段弥补挽回。
思虑至此,他发现这次看似临时起意的负气出走,更像是一次危险的试炼,要是成功他就能结束漫长的追逐,与李令月携手到老,要是失败可能真如梦中唤雨所说的那般,把李令月拱手让给了武攸暨。
在他看来成功与失败的关键点在于,他对李令月而言究竟是不是无可取代。
若在李令月心中权利才是无可取代的,以她的冷血智慧肯定懂得要是不想被剪断翱翔云端的翅膀,继续在朝堂叱咤风云,最好利用这次顺水推舟的机会跟他做个了断,再选个懦弱且无能的人完成嫁为人妇的仪式,从此便能安心自在的混迹于达官显贵之中,游走在权利巅峰之地。
经过这番暗暗揣摩之后,他心中不禁五味杂陈,不觉思念起远在神都的李令月。他抬起头看向湛蓝如洗的天空,恰好看到一行大雁朝着神都的方向飞去,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本满是阴霾的脸上忽然闪现出微微的笑意,或许是想到与李令月曾有过的甜蜜时光,或许是相信自己的无可取代。
当成群结队的大雁在袁一的目送中远离了富庶繁华的帝都,又翩然飞向缔造着盛世繁华的天子之城,最后流连忘返的从磅礴奢华的帝王之所盘旋而过。
在乾元殿外,等候召见的李令月低头沉思着,忽然听到一声高亢的鸟鸣声,她抬起头看到落日西坠漫天飞霞的天空中掠过一群大雁。
她正看得出神,听到身旁忽然响起说话声:“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雁归来。”
她转过头,看到洒了满身夕阳余晖的上官婉儿。李令月微笑道:“果然是丈量天下士的女官学士,这闲情雅致一来出口便能作出应景的好诗。”
上官婉儿蹙着眉打量了眼满脸堆笑的李令月,露出一抹智慧高深的微笑:“说实话,公主这马屁拍得也太显山露水了,以咱俩的交情要是能够帮得上忙的自然是义不容辞,要是力不能及的还请公主见谅。”
面对她的耿直,李令月颇感无奈的笑了笑,出言调侃道:“我不过是寻常的夸赞,你却视作有心的奉承,你这般多疑难怪别人都说你有颗九窍玲珑心。如你所见我这趟进宫是来见母皇的,就算有所求也是来求她的,你是不是自视甚高了?”
上官婉儿收起满面的笑颜,摆出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那奴婢正好也是奉陛下之命来告知公主,陛下正与几位大臣在殿中商榷要事,这一时半会难以抽空见公主,若公主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请明日再来觐见。”
李令月稍作掂量过后,点了点头道:“不过是一些闲话家常,那我明日再来觐见吧!”
上官婉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李令月并没有立刻迈开步子,而是有些踌躇的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情。上官婉儿似乎早就看明了她的心思,故意摆出赶客的架势道:“若公主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进殿了。”
李令月难掩惆怅的吐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好,去吧。”
上官婉儿抬手指了指殿门:“那我真走了。”
李令月上下打量了眼,没好气道:“知道了,去吧!今天你怎么特别啰嗦?”
上官婉儿笑了笑:“你婆妈,我就只能啰嗦点,这完全是在迁就你。这些年再难以启齿的要求你也提过,也没见你像今天这样费劲。不如这样我来猜猜,怎么样?”
李令月没有吱声,像是默许了上官婉儿的提议。
上官婉儿为了顾及李令月的感受,先是故意东拉西扯的猜错李令月的心思,直到最后亮明正题说起袁一。
听上官婉儿说完,李令月没有吭声,只是沉默了片刻,用有些沮丧声音问道:“转眼一月有余了,这混蛋音信全无,把好端端的马球赛给搅黄了,让我成了朝中的笑话。他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不然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上官婉儿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道:“前几天我出宫办事,恰好遇到了梅仁,他向我提起这些事,说定安王从酒楼离开后就没有回府,头两天他们都没有在意,以为是定安王在半道上遇到哪位江湖朋友,凑在一块喝酒聊天忘了时间。”
“可时间一久见定安王迟迟没有归家,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