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洛祺反应过来后,有些怯生生地看着诸葛炽涟,活像一位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可怜而乖巧。
“无事。”
诸葛炽涟看着大步离去的孟南天,心中微微叹息。
若不是他自己多事想要过来看看,也不会出这种事,早知道就不来了。
摇了摇头,看向糜画,“我们先回去吧。”
“是。”
糜画看了一眼知书,又看了一眼苦巴巴的洛祺,摇了摇头,推着诸葛炽涟回去了。
人群中,那抹身影看着诸葛炽涟一行人离去,也从人群中消失,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
玄轻朝着自己的人招了招手,低声地说了一句什么,那人悄声无息地离开。
“少爷,你别在意。”
一路上,诸葛炽涟的情绪都有些低落,糜画原本就话少,却能敏感地发现诸葛炽涟的情绪不好。
诸葛炽涟没说话,推着轮椅自己进了房间。
糜画愣在原地,有些无措,只能干巴巴地守在门口。
房间里,诸葛炽涟第一次认真地审视着自己的这双腿。
眼神有些复杂,也有些茫然,盯着那双已经好久没有动弹过的小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突然叹气?”
不知道何时,房间里竟然多出了一个人,这个人还带着戏谑的嗓音响起。
诸葛炽涟有些惊讶,扭头看向床边的位置。
枭岚深颀长的身躯就这么坐在离床不远的凳子上。
那头鲜明的白发被一根墨色发带扎起,整个人多了两分干脆利落的爽朗。
“你怎么在这?”
再次看到这个莫名奇怪的人,诸葛炽涟有些高兴,也有些纳闷。
这个人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只是突然看到这个人,总觉得欣喜。
“本尊想在何处就在何处。”
枭岚深那双深若一汩潭水的眸子看着他,缓缓地向下。
触及到那双腿的时候,视线有些停顿。
诸葛炽涟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双腿,第一次有些怪异,想要遮挡,只能尴尬地转动着轮椅。
枭岚深看到他的举动,一个箭步冲过来,直接把人摁住。
“别动,本尊给你看看。”
一句话,平静而从容,却带着一抹不容拒绝的强势,直接跪蹲下去。
撩起了诸葛炽涟的袍子,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
冰凉的指腹轻轻地在他的小腿摸索着,缓缓地从脚背往上……
摸到了膝盖处,手指停顿留下来,轻轻地在膝盖的地方敲打了一下。
诸葛炽涟怔怔地看着他,那头鲜明的白发此时醒目地映在自己的瞳仁中。
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却从他的举动中看出了一抹小心翼翼。
“你的腿废了这么多年,淤血凝聚太久,膝盖破碎,一双腿的骨骼都已经断裂,没有任何衔接。”
枭岚深站起来,深深地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
双手环抱在胸前,有种居高临下地感觉,看着他。
“那种疼,恐怕是你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遍的吧?”
这句话,宛若一个惊天雷狠狠地在诸葛炽涟的耳膜敲响。
久久不曾停下,那句话,一直在耳边回荡,一遍又一遍……
那种疼……
四年了啊!
那次的意外,他绝口不提,不是因为已经深埋心底,早已释然,而是无法再次回想那种锥心的疼。
那种疼,撕心裂肺的痛,他仍然记得自己意气风发的时候,在那一刻就地打滚的落魄和痛苦呻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