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别跟我说又有人死了……”钟二宝趴在桌上,扭头看着跑进来的捕快,有气无力地问道。
洪捕头倒是二话没说,抓起刚刚解下来放在桌上的佩刀,便跟着捕快往外走。
“喂!等等我啊!”钟二宝见洪捕头走了,慌忙起身追了出去,跑出才发现没带刀,又折回来拿了佩刀追了出去。
案发地点还是在东市,只是这次没有在前两次发现尸体的小巷里,而是在东市离康乐坊不远的嫣语坊笔洗巷。
安榕都城的人都知道,东市的康乐坊、嫣语坊、桂芝坊,乃是远近驰名的风月场所,人们私下将它们并称为“下三坊”。
去康乐坊的人,大多是贫民百姓;嫣语坊则多是文人雅士爱去的地方;至于桂芝坊,便是达官贵人的最爱。
实际上,除了官府选定的坊正之外,下三坊也有自己的首领。他们暗中掌控着三坊的生意,一些平时官府不管的事儿,他们都管。以至于,有些官府要管的事儿,碍着他们的存在,也不敢多管。
暗地里统领三坊的首领被称做“花领”,现任的花领姓谭名琴,人称“谭花领”。谭家乃是“过江龙”,二十多年前从西山入蜀。当时的家主谭鑫,凭着一双拳头和过人的胆识,横扫东市的各路地痞、花领,一统下三坊,创立了“三花堂”,成了下三坊的地下王者。
然而,两年前,谭鑫忽然得了一场怪病,从此卧床不起,闭门谢客。三花堂不能群龙无首,于是在一众长老的支持下,谭鑫唯一的独生女谭琴出任掌门,成了新一代的花领。
虽然谭花领已经在位两年,但是私底下不服她的人仍旧很多。而最近,下三坊接二连三地发生命案,弄得人心惶惶,谭花领也终于坐不住了。
谭花领今年刚满十九岁,身材高挑,长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只是线条有些硬,看起来比平常的女性多出了几分英武之气。
她左边的眉毛上有一道刀疤,是小时候跟着谭鑫被仇家追杀时留下的。一双囧囧有神的大眼睛,配上一张略显丰满的嘴唇,带出了她与众不同的狂野之气。
此时,她一身黑色的男装打扮,带着胡氏三雄出了门。
胡氏三雄并非三名亲兄弟,只是恰巧都姓胡,又都是好勇斗狠之辈,于是便结拜成了兄弟。
胡大,个子不高,但是一身横肉,光看着都让人想要绕道走。
胡二,中等身材,总是打扮得中规中矩,跟人说话也特别客气,别人都叫他“胡先生”。其实三兄弟中,最能下狠手的就是他,也是最足智多谋之人。
胡三,三兄弟中长得最高、最好看的一个,总是把自己打扮得花孔雀一样,自认为fēng_liú倜傥,见着女性,不论年纪大小、样貌美丑,总要调笑几句。
三兄弟都是年少时被谭鑫收留的,几乎算得上是谭家的义子,从小就跟谭琴玩在一起,把她当自己的妹妹看待。若不是有这三兄弟在谭琴身旁,谭家的这份家业,怕是在谭鑫卧床不起之后,就旁落他人之手了。
三花堂位于康乐坊荣兴巷,算得上是康乐坊最豪华的建筑了。从三花堂出去,到嫣语坊笔洗巷,脚程快点儿半个时辰就能到。不过,谭花领没有耐心慢慢走过去,直奔马房,牵了一匹安置好了马鞍的枣红马,便骑了上去。胡氏三雄也一样,各自上了便追着谭花领一路飞奔去往了笔洗巷。
笔洗巷的小街上已经围了不少人,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马嘶声,吓得不少人慌忙让了路。
洪捕头抬头,就见到谭花领和胡氏三雄从马上飞身而下,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谭花领快步走到洪捕头面前,豪气地一抱拳:“洪捕头!”
“谭花领。”洪捕头也冲她一抱拳,扭头继续指挥现场,钟二宝扫了一眼谭花领和胡氏三雄,也连忙跟上了洪捕头。
谭花领也跟了上去,一面查看现场,一面问道:“知道死者是谁么?”
洪捕头略有不悦地摇摇头,他倒不是对谭花领这个人有什么意见,只是不喜欢这些所谓的地下组织干涉他办案。
其实,洪捕头和谭花领倒是有过几面之缘,毕竟总在这几条街上走着,难免有遇上的时候。
胡氏三雄对于洪捕头的态度有些不满,不过见谭花领都没有说什么,只好幸怏怏地跟在身后,不悦地瞪视了洪捕头几眼,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尸体上。
死者是两名男性,死状虽然没有张三等人那么“惨烈”,不过也甚是不雅。谭花领虽然是没出阁的姑娘,不过江湖儿女,成天跟汉子们混一块儿,脸皮倒是比一般的小女儿厚实些。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皱起了眉头。
“发现什么了?”洪捕头扭头,看见谭花领的神情有些异样,低声问了一句。
“嗯,你看,那人手臂上的纹身。”谭花领说着,一手指向了其中一名精壮的死者说道。
洪捕头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个狗头纹身,狗嘴里咬着一根白骨,纹得栩栩如生。可是洪捕头却没有见过这种纹身,扭头看向了谭花领。
“这个纹身是犬吠帮的标志。他们主要是经营斗狗的营生,早些年没有被官府查禁的时候,倒是有些势力,不过现在已经销声匿迹了。这种人,怎么会到嫣语坊来呢?”谭花领似乎自言自语地说着,双手抱在了胸前。
“谭花领,我看这两人应该是被人遗弃在这里的。你瞧,这里没有什么血迹,但是二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