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君目光小心翼翼的撇过去,心里迷惑,宋荣儿以前干了什么老本行了?
宋荣儿半低着头,面色紧绷,口气不好,“他们葛家不是要十两银子的彩礼吗,何时又变成十五两了?”
宋寡妇微怔,目光闪了闪,忙说,“他们,他们就是欺负我们林儿爱翠萍爱的紧,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坐地起价!是不是,林儿!”
宋寡妇一个眼神死死的看向宋荣林,宋荣林颓然的应了声是。
宋寡妇才又看向宋荣儿,一副我没说错的样子。
但这般刻意才更加叫人觉得可疑,这多出的五两怕是宋寡妇私下要的。
孟子君暗中揣测了一番,余光眸了宋荣儿一眼,料想她都能猜到的事,他应该更清楚吧。
宋荣儿忽然抬起头,目光冷冷的直视着宋寡妇,口气严肃的继续道,“既是这等不讲诚意的人家,又何必要与他们结亲。大姑不是媒婆吗,请她为林儿做媒既妥帖又能少几两银子彩礼,还不用看亲家颜色,不是更好?”
“那……”宋寡妇一时半会还真反驳不出来,乌溜溜的眸子转呀转,愣是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倒是宋荣林此时发了话,“无论如何我都非翠萍不娶!”
“那就别娶了!”宋荣儿冷呵道!
所有人都愣了,宋寡妇和宋荣林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荣英却是气急败坏,指责宋荣儿铁石心肠,“你怎么能这么说,就允许你娶个比你大还没贞洁的女人,就不许我哥娶个良家妇女了?宋荣儿,你就是嫉妒!”
这话说完,又是好半天没人回答。
宋寡妇气恼宋荣英不该这个时候惹恼宋荣儿。
宋荣林则摆不出任何表情,只眼睛咕噜噜的转着。
孟子君气的有些哭笑不得了,她跟王秀才的事在成亲当天就已经说清楚,而且王秀才还写了字据,怎么到现在还拿出来说,而且宋荣英可是宋家人,她自揭家丑还有没有脑子?
孟子君不想多说,且看着她还能作出什么来。
不过宋荣儿却明显的不高兴了,站起身,就要拉着孟子君往外走,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宋寡妇急了,赶紧训斥了宋荣英几句,又好说歹说的求着他们再坐会。
他们不肯,宋寡妇就拉着宋荣英上来道歉,宋荣英不肯,宋寡妇就又狠狠的责骂了几句,一直到宋荣英眼泪汪汪,委屈满满,宋寡妇才心疼的说了几句好话,宋荣英这才勉勉强强道了歉,然后抹着泪跑回房。
屋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些许。
宋寡妇拉着他们坐下来,又重新说回宋荣林的事。
“荣儿啊,娘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都是娘的错,娘不好,只要你肯帮了这个忙,娘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带你……和子君。你们想做什么想干什么,绝不拦着,如何?”
宋荣儿垂着眼睑,不回答。
宋寡妇侧头死死盯着他。
孟子君心里又重新嘀咕起来,老本行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是偷鸡摸狗的事?想来宋荣儿也不是这种人。
那么,宋寡妇答应的话真能作数?他们要是提出分家出去单独过,她能答应?就算答应了,事后难保不会以媳妇孝养婆婆为由找上门来。
不知道宋荣儿心里作何打算。
孟子君又偷偷眸了他一眼,他的侧脸在烛火照耀下镀着一层温和的金光,就是眉头紧缩的厉害,精致的嘴角微微往下抿,透露着浓浓的不悦。
孟子君担心给他压力,又把目光收回。
宋寡妇却不肯,见宋荣儿不回答,气的拿拳头敲桌子,“林儿可是你的弟弟,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些年来,我们宋家供你吃供你喝,把你拉扯的这么大,现在宋家有困难了,你帮帮忙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宋荣儿不回答,面色更冷了。
烛火还在摇曳,屋内安静到一定境界。好不容易有小虫子嗡嗡飞过带来一些热闹,却很快被火舌舔舐,烧伤了身体,只剩下半具残破的身体,之后屋子就又恢复安静。
孟子君想着自己就是想帮忙说几句,也没理由开这张口,思来想去,竟然有些百无聊赖起来,看着桌上多了一块虫子烧焦的小黑点,自顾自用抹布擦了擦,然后再一本正经的坐直。
宋荣林稍稍开了小差,目光盯着孟子君,看她把桌子擦完,等她坐直,才回过身,帮着母亲劝说,“叫你去外面乞讨,又不是偷鸡摸狗有啥不答应的?
若是我娘叫你干坏事,你拒绝倒也说得过去,如今不过是叫你讨钱,不偷不抢,只为赚几个钱,这还不愿意,你说你有为宋家帮过忙吗?”
宋荣林说完,宋荣儿脸色一僵,整个人从座位上弹跳起来,目光杀气腾腾的射了过去。
宋荣林吓了一跳,急忙躲到宋寡妇身边。
孟子君也吓了一跳,不过她惊吓的是,宋荣儿这些年居然乞讨为生,她当真是低估了宋家待人的刻薄程度。
孟子君心有余悸时,宋荣儿眸子正看着她,见她这幅样子,以为是不耻自己的乞讨行径,忽然觉得自尊全无,不知所措,他叹了口气,低下头,目光黯淡的走了出去。
孟子君紧跟上去,宋荣儿并未回屋,而是出了家门,孟子君想追上去,却发现他走得很快,已经找不到人影了。
她想,他大概需要独自静静,所以没再穷追不舍的找出去,而是转身又走了进来。
此时宋寡妇和宋荣林已经到了跟前,宋寡妇冷冷的盯着她,并且命令,“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