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果然是郡王翼丹。
他住进客栈已经第三天了,头两天忙着去探望毕靖的病情,熟悉周围的环境。
他发现渭城不仅毫无灾情,而且加强了兵备,各营各哨都在屯积军粮器械、加紧练兵。
难怪皋京说不宜轻敌冒进,公孙野人治军果然有一套!
他还听说,赢候最近新收了一个年轻的军师,能呼风唤雨,可偷天换日!
为使他对自己死心塌地,还把一个女儿许给了他。后天便是吉期。
因此郡王心中十分沉重!可惜青娥白羽等人不在身旁,如何面对这样一个身怀异术之人,实在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正在郡王愁烦的时候,今早晨起,忽然有一只羽毛闪着金光的鸽子飞了进来!对着郡王“喳喳”叫了几声。
郡王低头看见鸽孑脚上绑着一块黄色细绢,那是他与大巫师约好的暗号,心里大喜!连忙命卫风将细绢取下来,展开一看,上面是密密码码的几行蝇头小字:奉主上秘令,已说动老侯安守疆域,不复与东边勾连。公子若已进渭城,务必速去城东二十里,与随驾人等同返边境大营,亲帅大军回关中驻守。余事尽有某依主命料理云云。
郡王很奇怪巫师怎么会晓得自己来到渭城,并住在毕家客栈?至于护驾之人,连他都不知道,皋京却了若指掌!看来这“巫师”俩字绝不是浪得虚名!
——他却不知道,皋京不光拥有神鸽,而且还是掌管天下耳目的遒人司上卿!
郡王看罢,暗叹一声!
他是为父王而叹!
父王一生叱咤风云,何曾对人示过弱!现在面对嬴侯的欺君大罪,只因为太子四下点火,引起周边动荡不安,不得已而委曲求全,对公孙尽力安抚!
对于父王来说,这无异于割肉饲虎!其心之痛,可想而知!
卫风看了看郡王,知道他虽心有不甘,然而又无可奈何。便轻声问道:“殿下,该如何回复巫师?”
郡王黯然说道:“不用回复,照他说的去做就是了!”
卫风答应一声,对信鸽一挥手,鸽子立刻闪电似得飞出门去!
郡王收起细绢,匆匆洗漱以毕,饭也没心情吃,就和卫风出了客店。
向东走了几里路,果然看见贺离和军卒们扮作贩马的番子,正在路边遛马歇息。他派出的眼线已经早来禀报过,郡王正向这边来,因此都精神倍增,不知殿下有什么吩咐。老远就来接着了。
郡王和卫风来到众人前勒住丝缰,贺离上前参见。
郡王说:“情况有变,需要晋侯暂时回兵。你可以带着从人速回大营禀报晋侯,不必在此守候了。”
贺离瞪大了眼睛说:“殿下不回去嘛?”
郡王说:“本王办完一件事也要回去,你告诉晋侯不必等我,速速撤军要紧!”
贺离一摇头说:“殿下不回末将也不回!就让几个人回去禀告一下晋侯!”
郡王说:“这里人多了也无用,而且眼杂,你们不宜久留于此。”
贺离说:“那么让军卒们先自行分散归营好了,末将和卫将军一起留下来保护殿下!”
郡王一皱眉:“没有首领军卒们如何回去?
贺离笑道:“殿下勿忧!我这些弟兄,都是各自为战,而且有令必行!只要殿下一声令下,他们会不差分毫的回到大营。只是退兵这样的大事,当有殿下的手令才行。”
郡王说道:“这个我准备好了,你需要派一个得力之人拿着!”说着从袖子里拿出皋京的信,思索了一下,加盖上了兵符并自己的私章,交给了贺离。
贺离急忙唤过来一名哨官,把信交给他,吩咐道:“就由你带着弟兄们分散归营,将手令交于侯爷。不得有误!”
哨官遵命,一声唿哨领着军卒们上马而去!
郡王略略松口气。一直等到众人看不见踪影,才领着二将拨马二回。
他要回去见一见那位嬴侯的准女婿,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因为即便公孙暂时被巫师安抚住了,以他的贪欲,难保以后不会为祸西陲!所以有必要对那位潜在的劲敌有所了解。
三个人信马由缰的往回走,卫风对郡王说:“殿下,后天就是嬴侯女儿的婚期,毕员外与他是儿女亲家,理当前去送贺礼赴宴。我们何不扮作他家之人去看看热闹?”
郡王点点头说:“本王正有此意。只是我上次去过侯府,难免有人会认出我,奈何?”
贺离说:“殿下,你的容貌赛过妇人,扮作女眷谁会想的到是你?”
郡王脸一红,笑骂道:“岂有此理!我堂堂的郡王岂能做此鸡鸣狗盗之事!”
卫风忍不住笑出声来:“贺兄,果然事事都想到妇人,竟连王爷你也敢打趣!”
贺离急道:“这怎么是打趣!明明是个好主意嘛!”
郡王淡然一笑:“休要胡说!天色尚早,且去毕员外家中看看,再做定夺!”
二人领命,跟随郡王去找毕靖。
因为躲避巡城的官兵,以防里面有上次在客店见过郡王的人,三转两绕,临近上午的时候才来到毕宅。
门房上的人早就跟郡王混的熟了,老远就行礼打招呼道:“公子,今天缘何来的晚些?”
郡王笑道:“路上遇到个故人。员外在吗?”
“在、在!曹掌柜也来了,和员外收了一上午的账,备齐了明日去侯府的贺礼,正在前厅坐地。——刚刚还让管家老爹去店中请公子,怎么公子到了,他却不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