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侠白原以为魔教的身份泄露跟这么多以正道自居的门派一起上路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却想不到事情非但与他料想的截然相反,一路上似乎还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其实与其说这些正道弟子是在尊重他,倒不如说是在忌惮他,只因为他刚刚在与洗剑阁弟子交手时的那一剑就足以震慑这些闲门野派。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李侠白一直注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可一路上一直没有见到秀才剑客,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被藏剑阁的人抓住。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茶摊歇脚,如今离流风宗已经越来越近,聚集在路上的人也变得拥挤了不少,多数都是三五成群,有些门派已经自己架起了炉灶,造饭生火,一时之间烟雾缭绕。
李侠白坐在椅子上,大口吃着饭菜,山里的菜肴虽然没有办法精雕细琢,一些烤兔烧鸡已经算是美味。
正在李侠白享受着美酒美食的时候,突然后心一凉,一个树枝伸到他的脖子后面,拿着树枝的是一个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嘘……是我。”蒙面人将包在脸上的布条扯下去,露出一副文弱穷酸的样子,竟然是秀才,想不到他竟然还能活着走到这里。
“你还没死啊!”
“就快死了!”秀才一把抢过李侠白手里的兔肉,大口地咀嚼起来,还不时地吧唧嘴,意识到沈可人诧异的目光龇牙大笑。
“我说,你这冒牌货要充到什么时候?”
“就快到头了!”秀才脱口而出,紧接着装愣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了,洗剑阁的弟子都和我说了!”
秀才神色黯然,抬手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坦然道:“我的确是冒充的,洗剑阁,洗剑门,听起来的的确确像是两个门派!”
“本来就是两个门派!”李侠白翻了一个白眼。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不知者不怪!”
李侠白也不争辩,看着秀才脸上的破布条疑惑道:“现在距离流风宗已经越来越近,如果洗剑阁的弟子守住关口,你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会!”秀才连头都不抬,大口啃着一只鸡腿,“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剑阁的人绝对不会在关口守着我,遗失请柬的事如果被江湖上的人知道可就名声扫地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得,你看看这些休息人群。”李侠白指着黑暗深邃处暗藏的凶光,沉声道:“你看这些人,一个个剑不离手,说不定哪个人就是藏剑阁的弟子。”
“不碍事,只要在你身边就不会有危险。”
“不不,在我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因为我也想杀你!”李侠白话音未落,九黎剑便已出鞘,秀才一把抓住剑刃,急道:“我靠,你来真的!”
“你他娘的把我害惨了你知不知道!”
“你不是还没死吗!”秀才见我没有动手的意思,紧绷的神经也缓缓放松下来,“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做这样的事,你也知道,我洗剑门再怎么说也是六大门派之一,我也不想做没有请柬的黑户,名誉扫地。”
说起请柬李侠白忽然来了兴致,疑惑道:“你就是为了面子才黑了人家洗剑阁的请柬,这么做未免太没有江湖道义了,我要是洗剑阁的阁主不灭了你才怪。”
“你知道什么!”秀才意识到自己口气,灿灿地笑了笑,“其实流风宗宗主那个老东西是故意将洗剑阁的请柬送过来的,他从一开始就送了一张请柬,想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会不会是你弄错了!”李侠白笑了笑,怎么也想不出来洗剑门穷成这个样子,连个固定居所都没有,还有什么值得流风宗挑拨的。
秀才摇了摇头,丝毫没有注意到李侠白话里的意思,“其实在百年前洗剑门与洗剑阁追根到底本是一个门派,当年祖师创派的时候就一个名字,叫洗剑门,只是因为后来门内弟子分裂,便有多出来一个藏剑阁。”
“这个我洗剑阁的人说了,倒是你们产生了什么分歧,使得同门师兄弟闹得分家的地步不可?”
秀才苦笑,“还不是武功路数,江湖上的事还不都是因为武功路数而起,如今我洗剑门变成了一脉单传,与洗剑阁已经是天地之别了。”
“那为何同出一脉的弟子却完全是两个命运,说到底还是你藏剑门的问题!”
说到这,秀才一声长叹,“的确是我们门内的问题,不该如此妇人之仁!”
“哦?怎么?还有故事?说来听听!”
“恐怕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那要你说了才知道。”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的师父还在。”
“怪不得你身手这么差,原来很早的时候师父就去世了。”
“嗯,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自悟的,不过我还是很感激我的师父,如果没有他恐怕我早就饿死了。”
李侠白点点头,收起笑容,没有再说下去,秀才的神色看起来很沉重,想来他的师父对他一定恩重如山。
“我拜入洗剑门的时候,洗剑门与洗剑阁已经是两个门派,那个时候我门内也有很多弟子,散落在江湖上寻找着遗失的宝剑,然后等着成名的剑客待价而沽,我们洗剑门干的就是这个营生,活着就要吃饭,就像你们魔教有你们魔教的营生一样。”
李侠白点点头,“那你们怎么混到了这么惨的一步。”
“我的师父是一个清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