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的这根头发丝是沈可人的无疑了,在我认识的人中只有她的头发能够这么锋利,可是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她是如何注意到我身上的毒蛇的,若是她如果跟在我们的身后,在这样湿滑的台阶上只要她稍微动一下都有可能摔下去,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哥……你在想什么?”杜思盈在我耳边轻柔地问道。
“啊?没……没什么。”我重新攥住杜思盈的手,扶着她继续向下走,一路上气氛忽然之间变得异常安静,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一开始下台阶的时候我还总是看着杜思盈的眼睛,可是现在每走一步我都是低着头,躲躲闪闪。
杜思盈也一直没有说话,原本温热的手变得越来越凉,就像这迷雾中落在我们身上的露水,一点一点凉到谷底。
正当我心里五味杂陈的时候,朱九回忽然从前面递过来一壶酒,还没有等我打开酒塞便有一股淡淡的酒香从酒壶里传来,不知道为什么千面公子似乎很专情葡萄酒,能够凭空变出一壶酒不用说一定是他的杰作。
我浅浅地喝了一口,然后便将酒壶放好,以备不时之需。打开鬼眼的一刹那,原本黑暗的环境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虽然前方还是看不透迷雾,不过却能够很清晰地看见距离我不远的地方。
只是不开鬼眼还好,一打开鬼眼却把我吓得一哆嗦,差点掉下悬崖。
此时此刻,在我旁边的石壁上满是五颜六色的虬蛇,有的老老实实地爬在石壁上,有的纠缠在一起冷冷地盯着我们,不时地吐着信子。
而且仔细看去,这些蛇的目标并不是杜思盈,不是朱九回,也不是千面公子,在那一双双冰冷的眸子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照理说它们本应该一拥而上,把我变成它们产卵的容器,可此刻这些蛇却只是一直虎视眈眈地凝视着我。
难道在那条盘在我身上的蛇断了之后它们便开始对我忌惮,我摇了摇头,这个理由未免太过牵强,蛇本就是冷血动物,不可能因为同类被斩而感到恐惧,它们不敢接近我,除非是在忌惮什么,或者说忌惮我身上的某种东西。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沈可人的那根头发,如果说是沈可人的这根头发的功劳,也绝不可能是因为头发的锋利,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而我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沈可人头发上的味道。
这头发的味道是一种很特别的香味,只要让人闻一次便能够记住,而且有很强烈的感染力,让人流连忘返,或许石壁上的这些虬蛇就是因为忌惮这种味道,所以才一直不敢靠近我。
可是这样一来有一件事我便想不通,当日我们一队人走到沙漠古庙的时候,临时在古庙的外面休息,我记得自己差一点做了虬蛇产卵的容器,当时有不少士兵都是稀里糊涂地死在这些虬蛇的毒牙之下,唯独我们几个人活了下来。
我还记得当时在唐寅身上跟本没有蛇,朱九回身上的蛇是他故意抓在手里的,而杜思盈和沈可人在注意到蛇的时候便吓得花容失色,只知道尖叫,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她们两个人的身上到底有没有蛇。
如果正常推敲的话,杜思盈的身上应该没有,沈可人的身上应该有。
理由很简单,杜思盈的体内有麒麟血竭,沈可人没有。
可是沈可人却并没有被毒蛇毒死,我是因为发现的及时才幸免于难,所以当时沈可人的身上也很有可能没有蛇,原因就是虬蛇忌惮她头发上的味道。
如果这样想的话,那么一切就能够解释通了,此刻石壁上的这些蛇没有攻击我的原因是因为在我的手里有一根沈可人的头发,而这些蛇对头发上的味道忌惮。
可是话又说回来,沈可人现在应该在哪里,虬蛇突然之间被一分为二一定是她的杰作,这一点也许别人并不清楚,可是我却明白的很,可是就算此刻我已经打开鬼眼,仍旧看不到她的位置,而她又是如何知道我有危险的。
想来想去越想越乱,等到我回过神的时候原本陡峭的台阶已经变得越来越平缓,而且也没有之前那么湿滑,看样子应该是高度越来越低了,浓雾是飘在半空中的,台阶在浓雾之下也就不会太湿润。
我长出了一口气,走了这么久终于要走到头了,如果算一算时间的话恐怕得有几个小时了,精神这么一放松,我才意识到杜思盈的手竟然有些发抖,我抬头望去,此刻杜思盈正在默默地流泪。
“盈盈……你怎么了?”我轻轻地问了一句,只是杜思盈却并没有开口,只是咬着唇,摇了摇头。
走在泥泞的台阶上我也不好安慰他,只想着一会儿安全着陆的时候在问问她怎么回事,看她的脚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又走了一会儿,杜思盈的泪水一直没有停下,我本以为再走没多久就会着陆,却想不到剩下的路还有这么长,于是又问了一句。
杜思盈皱着眉看了我几眼,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哭红了,看上去很可怜,“哥,虽然这条路又黑又陡,可是我都不害怕,你知道为什么吗?”
还不等我回答,杜思盈便柔声道:“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心连在一起,就像我们两个手挽着手一样,可是现在虽然我们的手还连在一起,我却能够感觉到你的心里没有我了。”
杜思盈的话让我一蒙,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在这一刻我竟然想起了沈可人,可还是答道:“盈盈,我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