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追击过程中,后方遭到黎平府城内冲出的敌军突袭,慌乱之中必定难以沉稳应对,而看到黎平府城失陷,也会想当然的认为敌军势大,同样是三千兵力,连据城而守都不是敌军的对手,何况是在野外,清军心惊胆战之下,如何能够不败?
张士清抚须大笑道:“清军遭到从城中冲出的兵马突袭后,林立又马上反杀了回去,清军不知我军虚实,只当是中计被袭,结果都没怎么交战就直接降了。”
众人听了脸上都是难以置信之色,罗明堂皱眉问道:“你们本来兵力就少,冲出城去杀敌后,城内刚降的清军如何看管?他们就没有趁势反叛?”
此问一出,张士清倒是不知该如何作答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林立终于开口道:“我军以少击多,难以事事考虑周全,因此有时候必需要赌一下,我赌黎平府的降兵不敢立刻反叛,也堵我军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歼灭驰援而来的清军!”
说完,他又笑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憨厚傻笑,可落在别人眼中,这份笑容中却充斥着强烈的自信,亦有一丝目空一切的张狂。
战场上,只以胜败论英雄,林立赌博的行为或许不可取,却也算是出奇谋而胜之,那么他就是英雄,当之无愧!
张士清声音中带着几分傲气道:“整个黎平府之战,我军斩首四百二十人,俘虏五千七百人,自身只伤了七十八人,无一人战死!”
众人耸然,李贺难以置信道:“歼灭敌人六千多,你们竟然无人战死?”
张士清一脸认真道:“确实如此,林立只管杀,本官只管数,因此他不知道战绩,但本官我......还是一清二楚的。”
众人默然,就算罗明堂一心找茬,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再看林立时,他的眼中隐隐多了分别样的东西,这个年轻人有冲劲,有智谋,关键还居功不傲,不对,不是居功不傲,林立的身上有明显的傲气,只不过很懂得做人。
罗明堂缓步走到林立身前,凝视了对方许久,突然展颜一笑道:“林立,老夫想收你为弟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如此突兀的问话,换做别人难免会惊讶莫名,林立却是一脸淡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跪倒在地道:“师尊,请受弟子一拜!”
罗明堂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罗明堂和林立相视一笑,二人无比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立根基太浅,却有一展抱负的雄心,能拜罗明堂为师,对他的前途一定大有助力,而在罗明堂眼中,林立绝对是一个可教之才,只要给他机会,将来在蒙山军中一定能取得不小的建树,罗明堂如今的地位也能借机得到稳固。
双方各有所需,自然是一拍即合,李贺隐约意识到了一些,只能暗自苦笑。
蒙山军实力越来越强,地盘也越来越大,内部无可避免的会分化成一个个小团体,罗明堂已有宋明辉这个左军指挥的弟子,现在又把林立招入门下,再加上他自身深受汉王信任,与吴中平共同执掌广西政务,俨然已是汉王之下第一人。
可罗明堂为人到底还是给人太过奸滑的感觉,少了些刚正之气,让他掌握太大的权力,对于汉王而言,将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当然,李贺只是随意想一下罢了,罗明堂在政务上的出色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当前还是要以光复中原为重,其它的事情暂时还无需在意。
庆功宴变成了拜师宴,倒也让气氛更加热烈了起来,杯盏相碰之中,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畅快自在。
忽然,有马蹄声急响,李贺最先注意到,转头望去,看到一个骑兵飞驰而来,他脸色微微一沉,心想何人这么不懂规矩,竟敢在营中骑马。可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除非十万火急,不然军中又有何人敢轻易触犯军法,当即起身迎来上去,喝问道:“何事如此焦急?”
那骑兵喘了口气,大喊道:“不好了,汉王在川东遇险,生死不明!”
李贺闻言心神惧震,拉过那个跳下马的骑兵,急声道:“你说什么?汉王在川东遇险?”庆功宴上再无一丝热烈之气,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脸色无不惊骇莫名。
那骑兵是文安之派来通知蒙山军的,他把秦风受困保宁城的经过说了一遍,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人敢插嘴,等到那骑兵说完,众人面面相窥,依旧无人作声。
过了许久,李贺看向了罗明堂,面色难看道:“罗大人,怎么办?”
他这一句问话包含万千,却也不知该如何细说,而在生死不明的情况下,罗明堂无疑是汉王团队中最具话语权的那个人。
罗明堂向来处变不惊,此刻似乎也有些乱了心神,原本他未来的道路是一片光明,充满了无限遐想,可前提是蒙山军不能倒下,而能决定蒙山军命运的唯有秦风一人!
秦风如果不在了,蒙山军等于失去了主心骨,不谈战力降低多少,军心是否能够维持,试问又有谁能取代秦风的位置?
没有,一个都没有,在蒙山军众将士的心中,唯有秦风有资格领导他们,他们也只信服秦风,换作别人,如何能臣服蒙山军的骄兵悍将们?
万一秦风真的不在了,蒙山军极有可能会分崩离析。
罗明堂很清楚问题的严重性,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却还是带着几分颤音道:“汉王应该还未死,否则清廷早就公告天下了,因此汉王一定还活着,只是受困在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