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告急,清军终于看到了贵阳城陷的希望,多尼远远的望着,脸色却无多少欣喜之色,沉声道:“击鼓,再派五千人去攻打南城。”
阿巴克在宋家堡惨败之后,已失去了领兵之权,这些日子一直随伺在多尼身边,听到新的军令下达后,他忍不住疑惑道:“郡王,你说派兵加强南门的打击力度?可东门已显胜机,再加一把劲说不定就能陷城。”
他以为多尼命令下达错了,把东城说成了南城。
多尼却是皱着眉头,说道:“蒙山军的骑兵一直未动,秦风手握奇兵,随时可以出击缓解城头的压力,而在东城告急欲破之时,蒙山军骑兵一定会前去增援,我派兵给察尼的话,十有八九是死缠的局面,不如趁蒙山军增援东城,我们反其道而行之,事或可成!”
毕竟是沙场老将,多尼在用兵上确实有独到之处,可他嘴里用了个‘或’字,已经代表心中的迟疑,他全力以赴依旧没有立刻攻破贵阳城的信心。
阿巴克不知多尼心中所想,脸上尽是钦佩之色,他本来一直为失去兵权而心志消沉,现在却发现跟在多尼身边能学到不少东西,对他这样一个水平有限的将领或许是难得的历练。
多尼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缓的迹象,他语气带着分忧虑,又下令道:“告诉各部骑兵,随时做好出战的准备,只要蒙山军的骑兵一出城,立刻包围上去,全力剿杀!”
传兵令叩首快步离去,阿巴克满怀期待的望着贵阳城,他和多尼不同,对于今日攻破贵阳城,他可谓是信心十足。
南门城楼上,又有士卒急急来报道:“秦将军,孟指挥重伤,东城岌岌可危,已有一半左右的城墙失守,我们都竭尽全力,可真的是抵抗不住。”
秦风不知何时退出了城头上的厮杀,他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一脸肃然中带着几分急迫之色的杨再兴,说道:“传令下去,一切按计划行事!”
杨再兴郑重点头,蒙山军最强大的骑军终于到了展现实力的时候。
秦风看到杨再兴远去,深深的舒了口气,朗声对周围的亲兵们道:“除了邓飞,余小林,还有挑选出来的三十人外,其余人继续坚守南城,你们现在无需担心我的安危,唯一的任务是不让一个清兵突破城南。”
说着,秦风大手一挥,人已站起向城东方向行去,身后跟着三十二个亲兵,手持雪亮的战刀,脚步矫健。
可就算这些人脚步极快,却也跟不住前面那个电闪的身影。
秦风双眸闪亮,只觉得疾风割面,奔到城东之时,如龙腾虎跃。
城东的蒙山军右营将士们苦苦挣扎,他们几乎要被八旗精锐给逼到城下,虽然仍旧奋力拼杀,但劣势已难以逆转,个个身心憔悴,悲愤异常。
突然,不知道谁喊了声:“秦将军来了!”
右营将士们精神大振,转瞬大呼:“秦将军来了!”秦将军这三个字给了他们无上的勇气,让他们瞬间忘却了疲惫,唯剩死战到底的决心!
秦风足尖轻点,用难以置信的速度窜到了城楼上。
夜幕未临,残阳如血,秦风立在人群中,衣袂飘扬,交战双方听见喊叫,望见秦风的身影,有了那么一刻的安宁。
秦风拔刀在手,斜睨城下一将,漫声道:“察尼,秦风在此,你永无出头之曰!”
落曰余晖照在秦风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让人仰望,甚至生出一种恍惚。
万军厮杀中,只有一人神色自若,视刀光箭雨于无物。
八旗精锐们心中升起一股惊惧,秦风来了,那个几乎全歼了赵布泰所部,之前还杀了贝勒卓尔翰,海尔图等爱新觉罗皇族的秦风来了?
拼死厮杀中,八旗精锐们想不了太多,只知道冲锋,向前,杀敌,攻克贵阳城,从未想到过秦风的名字,面对的只是同样陌生无情的脸。
众人厮杀,不知道到底杀了谁,更不知道会死到谁的手下。这是两个民族之间的对抗,只有一方彻底倒下或臣服,才会迎来结束。
可秦风屹立城楼上,如山如岳,一句话就让八旗精锐们回到了现实,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是一个带来终结的人,秦风的到来,给人感觉好像就意味着结束。
所有一切的结束!
秦风一声沉喝,所有人都是听的清清楚楚,八旗精锐惊凛,蒙山军将士兴奋,那光辉的身影对面,却有一人满是颓废。
察尼从未见过秦风,又身处千军之中,但他还是觉得秦风能一眼认出他,正如就算千军之中,他一眼就能认出秦风一样。
有些人注定要相遇,就像他和秦风!
有人站在高处,自然有人要站在洼谷,有人被阳光照耀,自然也有人要被阴影笼罩。将军功成,其下要有白骨堆砌。
今日注定会有人扬名立万,也有人会卑微的成为胜利者的垫脚石,不知道秦风和察尼会以何种身份等来结束的那一刻。
察尼心中涌起恨意,涌起狂意,他要击败秦风,他要挽回大清勇士的声誉,可他的眼中似乎隐藏了一丝怯意,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令自己痛恨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就在这里,秦风临风而立,出现在他的面前。
秦风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可察尼望见秦风的那一刻,一颗心凝结似冰,他发现自己竟然需要仰望此人,无论是从地势还是从心理。
他说自己永无出头之日,难道看穿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