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多看到后面大队人马做好往前突冲的准备,好些人只是单薄得可怜的护盾。毕竟能抵挡城上攻击的攻城车,大盾有限,一次只能护送两百余人接近城脚根,大部分明军降卒只能凭脚步快与好运气躲过城头砸下来的滚石攻击冲进城门洞了。
对于那些死在攻击城池路上的倒霉蛋们,敌我双方都不会有任何同情。
哈多整了整护盾,眼睛盯着护门墙,护门墙倒塌的一瞬间就是他和身边的勇士们奋勇进击的瞬间,也是在两百步外八百多士卒往城门洞突冲的瞬间。
而胜败,应该也会在这一瞬间产生结果。
哈多觉得手心有些流汗,嘴里发干无唾,眼睛却盯着摇摇欲坠的护门墙,摇了一下、摇了两下,再撞一下,终于在‘轰’的一声中,护门墙仿佛从中间断开似的倒崩。
时机乍现,容不得半分犹豫,哈多怒吼一声:“冲啊!”他挥刀奋身站起来,不等冲车拉回来,就带着人往里冲。
可不等冲出多远,哈多战意滔天的怒吼,便转变成了惊心骇然的嚎叫,只见他一脚踏空,护门墙后面竟然是道深壕,他来不及收住脚步,又给身后人猛烈撞了一下,整个人连刀带盾跌倒深壕里。
断墙大半都倒塌在深壕里,激起灰尘满天,想要挣扎站起来,只听着头顶呼呼风声,连续七八人没收住冲势,一起跌了进来,一人正撞到他的头上。哈多在丧失意识之前,只想到一句话:“敌人太狡猾!”
秦风脑子里可是装着关于守城战术的百科全书,虽然未必能在战场上取得决定性的作用,但一定能给攻城一方带来无穷的苦难,只要是能用的手段,秦风一个都不会错过。
由于护门墙塌扬起灰尘将城门洞都遮掩住,站在护门壕这边的秦风看不到城门洞里的情形,城门洞里的清军也看不到只剩下墙基的护门墙后面还是一道深两丈宽三丈的护门壕,最后跌入护门壕的八旗勇士大叫道:“有陷坑、有陷坑!”
明军降卒听不懂满语,再说局势如此紧张,只一心想着往前冲,便是听懂‘有陷坑’三个字,脑子也一时转不过弯来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更无法及时让后面冲上来的同伴撤退。
最关键的是两侧的弓弩已开始发箭,惨嚎声连成一片,里面人慌不及的拿盾挡箭,这也混淆了他们的听觉。
秦风按着戚刀,余小林,邓飞等亲兵持刀盾将他拥护在当中,他抬头眯眼看见城墙。
城头守军大声呼告,大量清军正往南城门拥来。
秦风冷冷的一笑,他身前八架床弩填装的巨型弩箭发出森寒的光芒正对准城门洞子,这才是杀器,就等着秦风发令,八架床弩一起发射。
随着一阵刺耳的破空声,床弩发出了第一轮齐射。
对于密集人群的近距离射杀,床弩能发挥出恐怖的杀伤力。只是给灰尘遮住,除了那喊爹喊娘的哭嚎声之外,秦风一时还看不到床弩的战果。士卒们熟练而快速扳动绞车给床弩上弦装箭,等候着下令发第二箭。
床弩上弦填箭速度并不慢,但是在发射过程中,皮索滑动连接件的速度快得惊人,使得局部受热严重,要是不加冷却,皮索在射几箭后就会废掉不能用。
这样的利器,秦风本该节省使用,用也该用在关键时刻,可今夜第一战,意义非同一般,何况秦风看到攻城的大部分都是明军降卒,他愤恨之下,打算一战把明军降卒们的士气给摧毁,于是出手就是狠招。
蒙山军布置在城门处的刀盾手拿刀将要从护门壕里爬出来的清兵砍杀,两侧的弓箭也毫不留情的将箭乱射进护门壕里。
这时候灰尘才散掉差不多,秦风挥手下令射第二箭,这正是后面数百名明军降卒一起冲进城门洞的瞬间。
秦风这时候看清楚床弩近距离射杀的效果,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一箭要连续射穿三四人才势尽,盔甲根本就没用。便是巨弩箭射歪,在城门洞里撞得粉碎,对敌军的溅射伤害也是极大,心理上造成的恐慌更是无法想象。
护门墙倒塌,但是横在护门壕前还有一座齐腰高的宽厚墙基,城门洞里的清军还是给挡住视线没有看到护门壕,看着这边床弩射尽装填需要时间,大叫着跃上护门墙基要飞扑过来,才看到墙基下的护门壕,大叫着:“有陷坑、有陷坑......”
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中,蒙山军这边箭集如雨,清军要么倒在墙基那头,要么一头栽进护门壕里,场面惨不忍睹。
当床弩第三次发射时,拥挤在城门洞里的清军在经过最初混乱后才想起要后撤,只是八架床弩,数百弓箭的攒射以及他们撤出时,城头的滚石、擂木像山洪一样倾泄,使得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没能撤出去。
还有那些重伤者在城门洞里哀嚎,蒙山军将士们走过去,毫不留情的将他们的性命收割走。仗打得这么激烈,哪一方都不会收留重伤战俘的,除了浪费口粮外,毫无意义。
察尼气得暴跳如雷,他知道接下来就是派人运泥土将护门内壕填平再继续往里攻,但是这究竟要用多少人命填进去才够?
世人都知道蒙山军的强悍,想要攻破由蒙山军主力驻守的贵阳必定艰难,清军上下对此都是一清二楚,却没有想到秦风设下的陷阱一个接一个,要将他设的陷阱都破掉,明军降卒全部填进去都可能不够。
何况遭遇如此挫折之后,明军降卒的士气注定低到了极点,接下去必需安排清军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