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德木图眼中阴晴不定,没想到大长老似乎对他早有察觉,他也能听出大长老话里的苦心,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语气生硬道:“爹,你老了,没有雄心壮志了,族人们在你的带领下,狗一样的活着,那有什么用?”
大长老神色漠然,他望着自己的儿子,目光中有种从所未有的陌生。
额尔德木图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癫狂而又阴沉,又道:“爹,做人不能如此活着,你似乎一直在为族人竭尽心力,可大伙一辈子,一身本事,难道就要困在这里?”
大长老语气充满着无力道:“所以你放出消息,诱骗师公去白沙河上找如来道长麻烦,又让人冒充拜火教,驾船袭击大拙和秦将军,并且还杀了那些逃离的族人,意图再次嫁祸给拜火教,让族人们憎恨拜火教。”
额尔德木图闻言脸色剧变,瞳孔紧缩,他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妙,这些事情隐秘非常,大长老怎么会知道?
秦风同样万分惊讶,却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原来白沙河上的种种事端都是额尔德木图搞的鬼,他还杀了一村的壮夷,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嫁祸给拜火教。
拜火教乃是从波斯传入中土,因为它崇尚光明,在中土又被叫做明教,明教教义简明,可归纳为“清静、光明、大力、智慧”八个字,教徒白衣乌帽,秘密结社,攻共同尊奉明使为教内尊神,在很长时间内处于秘密结社状态。
而在北宋末年,明教第一次大规模的展现在人前,则是声势浩大的方腊起义,他使用明教教徒,征战各地,震动东南半壁河山,虽然结果以失败告终,明教却并没有因此消亡,等到了蒙元末年,明教再次卷土重来,农民大起义中的红巾军首脑基本全是明教中人。
因此,大明建国和明教戚戚相关,只是明教之后因为各种原因,逐渐转化为与明廷对抗的白莲教,从而被朝廷定义为左道邪术,严禁取缔。
拜火教和大明朝廷可谓是纠缠不清,大明因为拜火教而兴起,如今大明势微,拜火教会不会抛弃前嫌,像当年那样扶持大明,谁都无法知道。
而秦风和蒙山军代表着大明,拜火教在广西若有异动,难免会让人联想到蒙山军身上,拜火教一旦为恶,蒙山军一时半会怕是逃不了干系。
额尔德木图做下这么多的事情,既能嫁祸拜火教,还能引祸蒙山军,可谓把一坛水给彻底搅浑,挑动各方敌对,他便可以暗中渔利。
若是从更远的角度来看,最终得利的还是满清。
巴雅尔一直心向满清,和额尔德木图的所为并无冲突,听到对方所言后,竟然一下子来了精神,大声道:“弟弟,快把解药给我,我和你都是为了大清。”
额尔德木图看了自己大哥一样,脸色古怪至极,他见过蠢的人,可没想到自己的大哥能蠢到这种地步,今日之局,明显就是一个死局,额尔德木图不仅在帮大清,也是为了自己,在场的人若是都死在洞窟,试问还有谁能跟他争夺大长老之位?
换个角度去想,如果有人没死,把额尔德木图的所为说出去,那他还怎么在族中立足,所以额尔德木图不可能让其他人活着走出去。
而秦风正好可以成为他的替罪羊,到时候只要说是秦风行凶杀了所有人,然后由他亲手报仇,这样一来额尔德木图继承大长老之位也将变得名正言顺。
巴雅尔浑然不知自己的处境,还在帮着额尔德木图说道:“爹,你醒醒吧,弟弟不是想你有事,也一定不会害你,现在我们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秦风!族人们苦惯了,穷惯了,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更不能和蒙山军结盟,把族人们送上死路!”
说完,巴雅尔转过头去,看向了额尔德木图,想再次开口要解药,可当看到额尔德木图冰冷的目光,他蓦然感到一股寒意上涌,舌头如同被冻住般,再不能言语。
大长老喃喃道:“我这一生都在为族人考虑,考虑的不仅是让族人们好好活下去,还要活的有尊严,有荣耀!”
秦风心生敬意,在这个乱世,尊严和荣耀都是奢侈的东西,大多数人为了活下去早将这些摒弃,可大长老还在坚守着这些,实在难能可贵。
额尔德木图冷哼一声,大叫道:“爹,如果命都没了,还要其它东西有何用?”
大长老面色淡淡,话锋却是突然一转,缓缓道:“你做了这么多,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大清,又或者大长老的位置?”
额尔德木图神色又变,一股羞燥之色浮现在脸上,又有无以复加的惊怒和愤慨,良久才嘶声道:“爹,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怪不得不让水灵进来。”
大长老哀伤一叹道:“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以为你多少也该化解了心中的怨恨,却没想到你根本无法忘却。”
秦风心中微动,额尔德木图似乎因为经历过什么才变成现在这般无情阴毒,而且还和水灵有关,甚至因此而投向满清。
额尔德木图大笑一声,笑声凄厉,犹如鬼哭般道:“爹,换做是你,难道可以抛下心中怨恨吗?那个该死的汉人抢走了玉儿的心,还暗结珠胎,让我养育仇人的女儿!如果不是玉儿死时吐露真相,我永远不会知道水灵是那个汉人的野种!”
众人听了脸色都是一变,秦风心中忍不住一叹,终于明白额尔德木图为什么全力帮助满清了,并非他认为满清有多好,而是因为那个汉人的关系,对大明产生了极度的仇恨,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