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尔图悚然,沙里奇动容,听完张国柱的分析后,帐内瞬间陷入一阵死寂。
蒙山军不占据清水县,说明没有攻占柳州的城的意图,而陈潇被杀,蒙山军藏兵的想法可能全都暴露在敌人眼中,沿途伏击再无意义,那又为什么要攻打柳州城?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蒙山军对于柳州城和城内的清军都没有兴趣,他们真的还有所图谋的话,目标只能是领军驰援而来的海尔图。
海尔图听闻贼军的诡计可能针对自己,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沉声问道:“我部驰援柳州府,出兵算得上突然,贼军不可能早有预判设下埋伏,现在我部安全的到达了柳州府,贼军更是没有奇袭的可能,他们还能如何对付我?”
沙里奇一脸茫然,张国柱也是无比困惑,可心中的警觉一直无法散去,他相信蒙山军有对付海尔图的办法,只是他们都无法察觉。
海尔图驰援柳州府的人马大概在五千左右,虽然是在城外,却也不是蒙山军能够轻易对付的,何况有柳州府的清军配合在侧,蒙山军要是敢动手,不说难以消灭海尔图,甚至有被海尔图缠住,等到柳州府的清军一到,两军夹击很有可能会被当场歼灭。
因此,蒙山军一定不会正面招惹海尔图,他们一定隐藏了什么,只待时机成熟,出乎意料的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海尔图站起身,一改刚才的轻慢,朝着张国柱深施一礼,问道:“张总兵,你觉得蒙山军会如何对付我,他们会不会在我回军之时派兵袭之?”
事关重大,海尔图虽然也从骨子里也看不起汉人,却不像岳托那样不知进退,他可不想步卓尔翰,线国安,赵布泰等人的后尘,建功立业不成,连性命都丢在这里。
而在危机面前,海尔图原本的野心也淡去不少,似乎荣华富贵的日子已足够令他满足。
张国柱连忙拱手回礼,说道:“将军不必多礼,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自当携手共勉,何况当下时局艰难,我们更该荣辱与共。”
沙里奇也是一脸真挚道:“张总兵说的不错,赫舍里骑兵全军覆灭,征南将军战死,所部亲军溃亡殆尽,我们几人手下的三万兵马再不能有所闪失,不然广西彻底糜烂不说,对皇上的统一大业恐怕也会造成莫大的影响,到时候我等唯有一死,以赎罪过了。”
张国柱和海尔图听闻都是默然,无论他们再怎么各怀心思,现在无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确实该精诚合作,共同进退了。
大帐里又是一阵沉默,海尔图率先开口道:“柳州府一地养活你们的人马已是勉强,我的五千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也不是小数目,因此不可能在此久留,用不了几日就该返回平乐府,贼军要是想动手,只会在我回军途中设下埋伏。”
这次他不是在问,而是用了肯定的语气,半途而击是蒙山军对付海尔图唯一的机会。
沙里奇驻兵柳州府,海尔图驻兵平乐府,还有一支清军则在南宁府,三府守望相临,也算互为犄角,而平乐府处在三府中间,从地理上来说最是安全,因此海尔图掌握的兵马相对较少,只有六千左右,沙里奇手里的兵力和另外一支清军的战兵都在万人以上。
蒙山军选择对付实力最弱的海尔图,倒也说得过去。
张国柱稍作思索后,说道:“贼军不会在海尔图将军的归途上设伏,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设伏的兵力。”
沙里奇点头道:“没错,贼军在桂林城的兵马全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他们除了偷偷运了一万兵来到柳州府外,并没有其它的动向。”
张国柱随即补充道:“我带兵出城时,派人跟上了退走的贼军,仔细数过对方的兵力,差不多就是万余人,就算有偏差,也不会太多,即使有小股兵马暗中脱离,难道还能对海尔图将军的五千大军构成威胁吗?”
海尔图心中一松,可脑中的疑云更重,看了张国柱一眼,忍不住问道:“张总兵,你为什么认定贼军想要对付我?”
张国柱脸色微红,他之前对于蒙山军行动的猜测已经宣告错误,现在被海尔图问及,真的不知该怎么去解释,难道说这存粹就是自己的猜测吗?
在后世中,有一句明言,那就是在进行各种推断时,抛开有违科学规律的,那么再不可能的事情也是真相!
张国柱其实就是这样在做的,他不断在用排除法思考问题,结果只剩下蒙山军要对付海尔图的可能。
沙里奇见气氛逐渐变得僵硬,出声缓和道:“在贼军诡计未明之前,张总兵的任何怀疑都值得认真对待,无论听上去再荒谬可笑的可能,也不能将之忽视。”
张国柱面露感激之色,海尔图却有点不耐烦道:“那我还怀疑蒙山军想趁我领兵驰援柳州府,造成了平乐府空虚的机会,一举出兵攻占,从而隔断柳州,平乐,南宁三府之间的联系。”
此话一出,张国柱和沙里奇的脸色皆是大变,海尔图本是气话,可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轻,眼中已有惶恐之色。
在烛火的照射下,大帐里隐隐约约有些白光,一片片幽幽亮亮的,那是帐内银制的杯碗反射的亮光,这些奢侈的东西此刻并不显华贵,反而透着丝丝阴冷的气息。
海尔图咽了一口唾沫,艰难道:“你们刚才说过蒙山军没有兵力伏击我,那应该也没有兵力去夺平乐府,何况我在平乐府还留有一千守军。”
张国柱和沙里奇对视一眼,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