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还没吼完,况风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妈……妈的,太狗血了,港剧都不敢这么演,哈哈……”
我也想笑,但这会儿必须得憋着。
我已经留意到了两个护士胸前的工作牌,最初‘积极配合’的那个护士,就叫钟艳秋。
另外一个叫黄晓晓。
观察每个人的脸色,医生和护士长就不提了,那个叫钟艳秋的护士,脸上除了讥讽就是愤恨。
这也充分证明,李护士长说的没错,她和那狗屎医生之间也有猫腻儿。
也正因为这样,她刚才才说出了电梯里冲突的起因,目的是想让狗屎大夫和‘情敌’当众出丑。
同样的原因,监控里,她表面像是拉架,实际偷偷对医生跟护士长都下了‘黑手’。
我把沈晴让出来,这女‘黑脸’一瞪眼,就很有效地制止了混乱。
我转向黄晓晓,问:“事情的经过是他们说的那样吗?”
同样三十来岁的年纪,这个黄晓晓显得有点没心没肺,直到我问话前,她还在捂着嘴笑呢。
结果我一问,她一下子就愣了,眼睛里渐渐透出迷茫:“是这么回事儿吧,可我不知道钟姐也掺乎在这破事儿里头。还有……除了拉架,我当间儿没说什么啊?”
“放屁呢?”
医生和护士长同时冲她瞪起了眼,医生指着她道:“就是你!没你就没有今天这茬!是不是你说的,看到我和我爱人从民政局出来?你问我是不是离婚了,我才说……”
“我没有,我都不知道民政局在哪儿……我不知道你离婚的事儿……”黄晓晓嘴里说着,神情越发的迷惑,话还没说完,瞳孔都已经有些不能聚焦了。
“不好!”
“完犊子了!”
我和况风同时说了一句。
我冲上前一步,一手揽住黄晓晓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使劲掐她的人中。
掐了得有好几下,她才“诶哟”一声喊疼。
才一撒手,她就又傻不愣登地问:“出啥事儿了?我咋跟做梦似的,一阵一阵儿的犯迷糊啊?”
况风对我说:“她不是个会撒谎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不久前被催眠过。现在,是后遗症。”
我看了看手机,上面不断有局里的同事发来即时盘查的重要笔录和监控那边的关键性视频。
其中各个细节都显示,进入电梯前的运输环节和电梯到手术室之间出问题的概率极低。
因为林彤的关系,我对心理学和催眠有一定程度了解。
实际‘非主动配合性’的催眠,也就是强制性催眠,对当事人的精神损害是很大的。
得亏黄晓晓是个‘傻大姐’,不然这会儿应该已经躺到自家医院的病床上了。
我对沈晴说:“她现在的状况不大好,你带她下楼,走楼梯,去外面透透气。”
我这么说,一是现在的黄晓晓确实需要自然氧来调节松弛大脑,再就是……我觉得沈晴很烦,很有点搅屎棍的意味。
就奇了怪了,我以前没觉得她这么讨人厌啊?
沈晴还没开口,黄晓晓就摆着手说:“不用不用……我……我就是有点犯迷糊。不用下楼,我去楼上就行。”
她瞥了医生和李护士长一眼,又有点想笑,但立刻捂住了嘴,含糊道:
“反正一时半会儿没我啥事了,正好,我上去靠会儿去,昨天晚上替xx顶班儿,还真有点困……”
况风直摇头:“我是又开了一回眼啊,这还真是奇葩扎堆儿。我觉得有这么一堆人聚一块儿也挺好,单开一科室——专制抑郁。”
这几个医护的确‘奇葩’,‘剧情’发展到这会儿,也确实狗血。
可我也知道,况风现在的‘没心没肺’,更偏重于‘自我精神治愈’。
他是没法分出精力想细节,但黄晓晓最后一句叨咕却引发了我的疑惑。
我拉住她,问:“这栋楼只有五层,有加盖?”
黄晓晓愣愣道:“没有啊,一直都这样。”
“那你说去楼上靠会儿?”
当地方言里,‘靠会儿’‘歪会儿’,都是躺会儿的意思。
因为三院储存有部分‘大体’,上学那会儿我们一个班儿来这里不止一回。
不光看尸体,偶尔也被带着在楼里‘参观’,简单地说,目的就是给自身落实定位——我接触的是尸体,但本职也还是医生。
我和孙屠子、张喜都不是安分的人,憋闷了,就找地方抽烟。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栋楼就五层,五楼上面就是天台。
去天台躺会儿……
我不光没听明白,而且隐约觉出一丝不寻常。
听我发问,黄晓晓的眼神忽然变得有点闪缩。
她还没开口,钟艳秋就说道:“就上头,电梯间,管道和电梯的铁架子当间儿有个吊床,我绑的。当班的时候不敢回休息室躲懒儿,就偷摸上去歪会儿,抽根烟,刷刷手机……这事儿就我们几个要好的姐们儿知道。现在特么连工作都没了,我特么还在乎旁的啊。”
“钟艳秋!你们这是严重违反医院规章制度了!”李护士长怒道。
钟艳秋冷哼一声:“您先处理好个人作风问题吧,可千万别让您刚又挪一被窝里的老公知道您近三年的‘光荣事迹’。”
两个中年妇女斗嘴,另有一傻大姐在旁边干瞪眼,还有一白大褂老爷们儿在边上继续郁闷……
看沈晴的表情,都快被气懵过去了。
我呆了足有十秒,扭脸看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