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楼是我们医学院一个‘特殊’所在。
心理学、哲学等一些听着很高端,但不是本校重点学科的专科,都集中在这一栋稍显憋屈的三层楼里。
因为从这里出来的,不是神神叨叨就是爱装13装的没边,就跟有神经病似的,所以我们私底下都管这里叫神经楼。
来到楼门口,孙禄一手摸着肩膀,一边朝着正门狠吐了口唾沫。
我知道他是又想起了那个被渣男上传视频,被逼疯了的倪姓学姐。
“一帮浪费师资的玩意儿,全他妈是吃白饭的,真要有能耐,倪学姐能那样?”
“屠子,说话要负责。你也知道,心理疾病也有轻重缓急,倪学姐的事,从事发到……到那个渣子被咱打成血葫芦,才多久时间?她根本来不及得到心理救治,那不代表心理学专科不重要。”
“我知道啊!可我想起这事就烦得慌,真想他妈再捅那个渣男十刀八刀!”
“别说了,再说我也烦得慌了。”
关于倪学姐的事,我着实不想再回忆。
有些人遇人不淑,或许只会被坑一时,还有吃一堑长一智的机会。而有些人,遇到了渣子,就被毁了一生,甚至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刚要进门,三白眼忽然又打退堂鼓。
“我……我就不进去了……”
“刚才不出去,现在不进去?”
“狄金莲是鬼灵……她算是我们五鬼当中的老大。如果她受到迷惑,陷入了噩梦,她发起飚来,我挡不住。”
三白眼看向杨倩。
杨倩居然也有些犹豫,但没有退缩。
“杨倩,你速度快,留在外面接应。”
我转向三白眼,“没了你,我们拿什么照亮?”
三白眼眼珠一转:“这栋楼很通透,我还变成‘月亮’不就行了?”
见他实在恐慌,我也没再强求,转而看向白长生。
白长生像是很认真的想了想,抬眼说:
“我和阿魇曾经是同事,她有事,我一定要帮忙。这样,我跟你们进去,同时留在外面接应。”
“什么意思?”孙禄一时没反应过来。
“意思就是‘分头’行动。”
我熟练的把白长生的脑袋揪了下来,提着就往楼里走。
一条腿迈进门,外面已经被‘月华’笼罩。
进到门厅,孙禄叫住我:“祸,狄金莲的事,能不能详细跟我说一下?我好有个防备。”
“详细说来不及了,你就只记住,她全家人都是被一个穿月白长衫的男人害死的。她来到这个城市,目的是寻找她的仇人丈夫。还有,她们一家生前就精通术法,死后,更是能够摄魂夺魄,驭尸为奴。”
“知道了。”
孙禄嘴里说着,忽然毫无征兆的拔腿朝着一侧跑去。
我喊他不停,情急之下,直接将白长生……白长生的局部朝着他后背扔去:“老白,照看好他!”
喊声没落,白长生已经尾随着孙屠子,双双隐匿于黑暗中。
我没去追,是因为我相信孙禄小事鲁莽大事精明。
他不会招呼也不打一个,无缘无故就擅自行动,除非有他认定必须的理由。
伞中五鬼,魇婆能主导人的梦境,是最难缠的一个。
然而,身为鬼灵,又懂得术法的狄金莲,一旦站在敌对立场,恐怕才是最恐怖的存在。
身在这看似无尽又真实的让人怀疑人生的幻境中,我实在顾不了太多了。
必须尽快结束这次的经历,完成这次的旅程!
孙禄选了一楼,那我就去楼上。
来到二楼,寻遍了整一层,也没发现蛛丝马迹。
上了三楼,我仍是打算按部就班的沿着走廊挨屋搜寻。
忽然,就听身后方好像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我停下脚步,下意识透过一侧对外的窗户,朝着天上的‘月亮’看了一眼。
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这栋楼才是整个‘校园’里最危险的所在?
希望三白眼别真的跟我两条心,他如果真在关键时候掉链子,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转身往回走,私语声越发清晰起来。
声音是从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像是一男一女在小声对话。
我支棱起耳朵,掂起脚尖,朝着那房间靠近。
说话声断断续续,还不时掺杂女子旖旎的声音。
我暗暗皱眉,这是林彤个人针对我的套路?
还是狄金莲已经中了招,在向我放大招?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牵涉到男女关系的俗套陷阱,铁定不能是遭受过非人对待的魇婆本人施放的。
既然想到是陷阱,我便不再刻意蹑手蹑脚,径直走到跟前。
房门关闭,而且反锁了。
和实验楼不同,因为学科、教学目的的特殊性,这栋楼是‘单向’的,也就是走廊一侧是课室房间,另一侧就是对外的一排窗户。
房间除了反面向外的窗户,朝着走廊的一边,也多数有窗。
据说这样有助于开发脑细胞,让那些不以手术刀为吃饭家伙的学生更好的提升专业成绩。
我看了看门上的铭牌,很详细,除了课室牌号,还用小字标注着一个阿拉伯数字——25。
最多容纳25人,算是间小课室。
同样是百叶窗,但这屋的窗户并没有拉严实。
透过窗缝,隐约就看到屋里只有两人,黑暗中两团格外显得白的身体,正在讲台的讲桌旁纠缠。
我本能地眯起眼,细看之下,身子不由得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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