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叔和三哥听得呆如木鸡,半晌,狗叔问道:“你当时不是,画家两口子……金坷垃银坷垃搭车走了吗?那跑货的司机也他俩走了……”
老滑头不屑道:“给够钱,我什么就是什么。”
三哥问:“那大白脸子呢?”
老滑头更是嗤之以鼻:“切,爷们儿,不吓唬吓唬你们,你们还真把这儿当成储草秸的库房了?人人都来就来,那金坷垃银坷垃还真就吃喝拉撒都在地窨子里,不见光了?”
他随手丢掉白药瓶子,边拢衣服边问我:“爷们儿,要金坷垃和银坷垃的点子不错啊。他们听见狗叫,就知道有人来了。反正三年期限到了,留着老蔡也没用,那老鳏夫只剩一口气,也不怕他跟人什么。
把老蔡抬出来,给他弄的像是被戴了雪帽子似的;再由银坷垃这个城里来的‘媳妇’故布疑阵,甭管谁看了这阵势都得犯眯瞪。就算看出老蔡没救,也得想法救‘媳妇’,毕竟人命大于。我是想不通,你怎么一下子就认定银坷垃是装的了?”
“我没认定什么,就只是怀疑。我的话你在上头也听见了,我就只要我的人没事,其他人都可以不管。”
我嘴上这么,心中却道:要是连真上吊假上吊都看不出来,老子这法医就不用当了。
“那现在怎么着?”老滑头眼睛一转,“宝贝怎么弄?还要不要了?要的话,怎么分?”
见他眼珠转向狗叔和三哥,我就隐约觉得要坏事。
果然,三哥和狗叔眼中同时散发出光彩:“什么宝贝?”
老滑头露出一抹老狐狸般的笑容,“啧,你们还没听明白?你们以为我带着金坷垃银坷垃在这儿磨份了三年,是因为啥?我告诉你们,这草窝子底下,有宝贝!”
“你闭嘴!”汤易喝叱道。
他能和王希真结交,除了磊落耿直,也是不乏世故的,所以立即就听出了话头。三哥和狗叔却没他那样的心眼。
贪婪本就是埋在每一个饶骨子里,三哥和狗叔虽然本性淳朴,但若有机会一夜暴富,又有谁会甘心一辈子窝在山沟里呢?
狗叔还算是矜持,只挨到一边,斜坐在炕上,撕下里驮腿上的伤口。
三哥则从腰间摸出几颗子弹,冲汤易晃了晃,“你子弹打完了吧?那炮儿是我的。”
汤易脸色铁青,转眼看向我,眼神中传递的信息很明显:确实没子弹了。
我咧咧嘴:“都什么年代了?这东西本来就该上缴……”
话音没落,汤易已经快速的将杆儿炮拆解,最终将木质的枪托撅断。
三哥神色一变再变,等到汤易把拆散的零件一股脑扔进草秸堆,他低声骂了一句,退后一步就要去抓猎叉。
“你给我消停点儿!”
狗叔抢过猎叉,犹豫了一下,居然抬手把猎叉抛给了汤易。
“狗叔!”
“我让你消停点儿!”
狗叔狠瞪了三哥一眼,“你忘了人家是因为啥来的?要不是闹大白脸子,要不是为了咱镇上的人,人家用得着蹚这趟浑水?人家姑娘能让弱到房顶上去?”
汤易哈哈一笑:“狗叔是明白人,姜还是老的……”
没等他完,狗叔忽然对我:“我本来是要亲自带你们去四灵镇的,可眼下你也看见了,我这腿伤了,要想进山……那根本不可能。”
我暗暗叹了口气,看向老滑头,就见他嘴角挂笑,也正看着我。
我得承认,无论狗叔还是三哥,本性都是好的。
可是我也没忘了一句话——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狗叔表面似乎很抱歉,意思却已经很清楚了——只有他去过四灵镇,如果他不能分一份好处,那我们就别想知道四灵镇在哪儿。
我吐了口气,冲老滑头一抬下巴,“你的伤没事吧?”
老滑头这会儿已经收起了牛皮绳,冲我抱了抱拳:“没事,多亏爷们儿手下留情。”
“那行,不耽搁你取宝就校”我扭过脸问季雅云:“能走吗?”
“能。”
“行!汤哥,大白脸子的事了结了,回!”
“昂,走!”汤易松了松肩膀,跟着走到门口,用肩膀扛了我一下,“这么急回去干嘛啊?”
我笑道:“哥,答应人家的事,咱办完了,剩下的事没必要多管。要我也是凡人一个,我还是个爷们儿呢,这一趟浑身都紧了叭嚓的,我这不得赶紧回去,找银坷垃给我松快松快?我跟你,那娘们儿腿盘儿当间那两块蜈蚣肉,才叫做宝贝呢。关键我还有法子,保证让她服服帖帖的伺候我,不能够把我给夹死!”
“请留步!”老滑头沉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外走。
蓦地,后方陡然卷来风声。
那暗啸风声本来是直勾向我左肩,我猛一转脸,随着一声叹息,就立刻缩了回去。
等我回过身,老滑头正自看着我,向我挥了挥左手。
一旁的三哥急道:“他左边的袖口里也有一条绳子,刚才就是那条绳子……"
不等他完,老滑头就:“你真要走?那你是不知道这地儿有宝?”
我到底还是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向老滑头抱了抱拳:
“能把绳技练到这么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练的是双手,按就这份本事,我也应该尊称你一声前辈。可我看不上你的为人,礼节也就只能到这儿了。一句话,我对你的宝贝没兴趣;这趟来,也是为了私事。所以,剩下的事,我就不管了。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