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苡媃到底是在北平待了这么许多年的,对各家的小姐都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因她生性寡淡,与这些大小姐并不相交,所以也比旁的人更能深刻看清她们的为人。
北平的世家大小姐们似乎都有那么一些小习惯,你若与她们不是一路人,她们也许不会排挤你,可也不会与你深交,甚至见你遇事也不会伸出援助之手。
在她们心里,呵,你算什么人?又不是自己人。
再加之这些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亦不知谦让之度,遇到能搞之事,怎能放过?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大小姐都这个德行,有些是随波逐流,有些则有自己的骨气,只是这样的人终究是太少了。
这个张婉怡和顾惠宁向来是一丘之貉,这么多年裴苡媃也看清楚了,张婉怡充其量不过是顾惠宁的一把刀,顾惠宁眨眨眼,这把刀就能立马挥出去,不见血是不会收回来的。
顾惠宁手段了得,一般都是别人帮她得罪人,亦或是说替她收拾她所恶之人,她只需在一旁看着,适时说两句好话充当一下和事佬,她一出口,她的“刀”自然立马收了势,这不仅为她披上了心善人美的美誉,还让人以为她天生有一股压力,镇得住人,又叫人高看她一眼。
总之,裴苡媃是不能明白的,为什么顾惠宁这么明显的举动还有人傻傻的上钩?她们难道看不出来这个女人的用心吗?
也是奇了,这些愿为顾惠宁背锅的人,名声一旦差了总是觉得是拜她们嘲讽过的人所赐,却从不会去想想顾惠宁又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裴苡媃到现在还记得,几年前发生过的一件事,叫整个北平都不喜欢张婉怡却很是喜欢顾惠宁,顾惠宁的名声也是在那时传开了,无不是赞赏她的。
只不过现在不是回忆往事的时候,裴苡媃虽然心情不好,却也不容旁的人对她朋友下手。
于是,裴苡媃微微侧身将倾城护到身后,她对上张婉怡的眼神,语气淡淡道:“这位便是上次同席府夫人一同出席皇后宴会的顾姑娘。”
倾城的名声也是在那次皇后生辰传开的,北平的大小姐无人不知晓她。
那次的宴会,甚至有好多大小姐因着身份原因不能去参加,却不想,一个身份不明的顾姓姑娘竟被皇后亲自下帖邀进宫内,一时之间,又是许多羡慕许多嫉妒。
好巧不巧,张婉怡就是当时没能去宴会的大小姐之一。
倒不是她的身份有多差,实际上她的身份也确实够不上去参加宴会,只是以前的宴会因着帝后仁慈不会因身份之差而差别对待,张婉怡作为张院判之女,自然是能去的。
只不过,当时的她正好惹了事,被张院判罚在家中抄女戒。
这件事虽然没人说她什么,可她自己终归是心里难受的紧,皇后的生辰宴,多好的一个机会啊,那么多王公贵族的公子都在,可惜她没有一展才华的机会。
如今,又听裴苡媃这样介绍顾倾城,张婉怡心中自然是不爽的。
她自然也知道这位身份不明的顾姑娘,因在皇后的生辰宴上有多出彩,听说她神秘的紧,不管去哪儿都带着一副面具,看着十分仙美。
如今看来,确实是很神秘呢。
张婉怡眯了眯眼,看着倾城的双眼发出了危险的信息。
裴苡媃想,她不能直接说是席府的姑娘,说到底倾城还是个正儿八经的闺房淑女,若说她是席府出来的姑娘,还不知道一些嘴碎的人会如何编排她。
后来是想着倾城之所以在北平出名,便是因为皇后的生辰宴,所以如此介绍了,她以为这样说张婉怡知道了她的身份就不敢太过放肆,却不想这样介绍她正好戳中了张婉怡的痛处,也为倾城招惹了一点麻烦。
倾城也慢慢发觉张婉怡的眼里显出凶光,方才只是不友善,现在却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惹得倾城微微蹙眉。
反观顾惠宁,见张婉怡这副表情时就放心了,她知道,今天又有好戏看了,便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而后,就听张婉怡起了个阴阳怪调的声音,道:“原来,你就是众人所传的顾姑娘啊……”
这声音听的人都很不舒服,倾城自然也不爽,她从来不是任人揉捏之人,若是有人故意同她惹事,想要逼她发怒,倾城也是不吝啬一腔怒火的。
以前或许是自己太过软弱,可现在,她身处强大,也不允许自己太过懦弱。
所以,倾城便昂首挺胸的站到了裴苡媃面前,她个子高挑,在席府的这半年又长高了不少,比一般女子都高一些,气势和气质上也压人一些。
面对这样自信的倾城,张婉怡便是在气焰上就生生压了一截,可她气焰虽小,胆子很大,颇有一副我就是想欺负你了又怎样的架势。
倾城扯了扯嘴角,道:“是我。”
张婉怡哼了声,道:“姓顾的也不怎么样吗,哪有那些人说的那么夸张。”
倾城挑了挑眉,道:“你是说顾姓女子都不如何?”
说完这话时,张婉怡明显感觉到顾惠宁眉头一蹙,也猛地发现自己话里有歧义,她忙的道:“你胡说什么?!我是说你!说你这个姓顾的华而……”
“华而不实?”倾城替她说完。
张婉怡脸微微一红,却更加凶神恶煞,她只差叉着腰朝倾城吐口水了。
“对!我就说你这个人虚假!空有虚名!说你美的那些人是瞎了吗?你哪里比得上我们惠宁?说你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