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都市现代>南方乘以北>第三十三章 一往无前

方以北写了在外婆家久远的童年时光,竹林下的老木屋,和那盏昏暗却亮了许多年月的灯,和橘黄灯光下满脸皱纹却笑得知足的外公外婆;写了那个承载了唯一关于父母亲情的、被称为家的屋子,和他曾无数次凝望过的六角坪前的那条河;写了直到高考结束才慢慢熟悉起来的几个朋友,宋谷、冉一丘、苗初七……

想不起有多久没有提起这些名字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他们会不会也偶尔想起自己,就像自己在某个瞬间,突然想到这些名字?

还有,那个真的已经没有提及过的人,叶麦。

那些刺痛心脏的事,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被风吹散在褪了色的时光里,无影无踪。

人们说,很多我们以为永远也不会遗忘的事,往往就在那些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我们轻易地忘记了。

但其实,有些事,我们永远无法真的忘记。

没有提及,或许只是刻意掩饰,想逼自己去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但有没有变好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切已经过去了的。在苏禾身上时,心底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还是会隐隐作痛。

为了深埋心底的某个人,某些事,大家都沿着各自的轨迹,回首驻足或是迈开脚步,踌躇不前,或者一往无前。

杜笛依旧顶着那个锅盖头,在偶尔遇到姚文文的时候,心花瞬间怒放,围着她热情地问东问西。

“文文你吃饭了吗?”

“今天怎么又没来上课?”

“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

“文文你瘦了好多……”

每问一次,都会换来一句敷衍的“嗯,哦,没事。”,或者干脆只有一个冷漠到极点的表情,他自以为是的关心,在姚文文眼里什么也不是。

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他是用最卑微的姿态,在讨好。

大多数时候,杜笛一整天都看不到也联系不上她,上课点名,每次叫到姚文文的名字,他都会低下头捏着嗓子帮她答到,老师也见怪不怪了。

杜笛常常会盯着某一个地方,眼神失去焦点,摸着后脑勺的疤,时而发愣时而傻笑,脸上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一种不知道算不算悲伤的神情。

他总是在想,是不是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再多做点什么,也许他们就能回到以前的样子。

可杜笛心里也清楚,回不去了。他只是舍不得放手,尽管自己从来未曾拥有。

头发和无尽的思念一起疯长,越长越长,杜笛头上的锅盖,终于有点蘑菇头的样子了,可姚文文却始终看不见。

常卫东拍拍他的肩膀,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锅盖,头发该剪的,尽早剪了吧。”

“再等等吧,还不算长。”

方以北隐隐叹口气,试探着问:“要不然,换个发型?”

“别了吧,习惯了。”

付尘还是每天抱着吉他练琴,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乐此不疲,不分昼夜。从小就对音乐有极大兴趣的他,脱离了之前一直被父母反对,说玩音乐是不务正业的日子,也似乎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不必再偷偷摸摸,也没有了枯燥乏味的课程,最重要的是,不用听父母连日不停的唠叨数落。

付尘的眼睛耳朵、身体和灵魂,全都与音乐这股魔力亲密接触,这种感觉,就像是推倒了那座堵在面前密不透风的禁锢高墙,走进一片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天地。

方以北见他成天像着了魔一般,为了音乐可以不顾一切,专注的眼神,真的是发着光的。

这天,付尘正眯起眼晃着脑袋,投入地拨弄琴弦时,常卫东打完了球,满身汗水回到寝室,手里抓着一张彩色宣传单,啪地一声拍到付尘面前的桌上。

“大音乐家,天天在寝室弹弹弹,我耳朵都听得起茧了,去吧,去祸害全校同学!”

按住琴弦,抬眼,透过头发缝隙之间,看见传单上印着一行文字:“校园十佳歌手大赛……”

“算了吧,没那个心思。”只瞟了一眼,付尘就收回视线,把眼神重新落在手中的吉他上。

方以北走上前来,拿过传单仔细看了一遍,把手搭在付尘肩膀,朝他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也觉得可以去试试,你应该,一直都很想得到认可吧?”

“认可……”付尘再次抬眼,扭头看向身旁的方以北和常卫东。

“对啊,去征服他们!”

不可否认,付尘从内心深处来说,还是希望得到认可,需要鼓励。或许是沉寂了太久,表面上对一切漠不关心的他,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所以哪怕方以北的一句“可以去试试”,也让他燃起了骨子里那股信念,那种对音乐和自我的希冀。

眼神热烈,掷地有声:“好,那我去试试,不夺冠军誓不还!”

“大哥,十佳歌手啊,哪来的冠军?”

“那我就要做最佳!”

校园里的秋意已经很浓了,相比于遍地金黄的银杏,香樟树只是把头顶的叶子象征性地染上一层深灰色,仍然是大片的墨绿,突兀地生长在这个悲凉的季节里,倒显得破坏了意境。

不过要是有了太阳,那这一切又该要另当别论了。

阳光下香樟的绿,像是在顽固地坚守着,有关夏天的最后一丝迹象。

付尘抬头直视着不算刺眼的阳光,瞳孔里浮现出那些夏天,躲在午后操场或者楼梯间,和音乐短暂相逢又匆匆告别的日子。耳机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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