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脸色涨红,什么也没有说,原来,知道太子领军出征的消息后,定王居然向周后提出想要随太子哥哥一起到前线杀敌,结果被周后责骂,罚跪了一上午。到现在,定王心中的那口气都还没有缓过来呢。
这一点,还真有点出乎朱慈烺的意料,没想到羞涩的定王竟然有这般的胆气。
但真正让朱慈烺惊奇的是永王。
永王冷静地祝太子哥哥旗开得胜。虽然三个皇子中数他年纪最小,但那份镇定却已经不亚于太子。
关门的钟声响起之前,朱慈烺离开皇宫,离开前,他在崇祯帝和周后面前深深跪拜:“父皇母后勿忧,儿臣一定会击溃中原流贼,大胜归来。”
崇祯帝点头。
周后的丝帕却已经湿透了。
等太子身影消失在殿门口,周后呆呆了半晌,忽然对徐高道:“徐高,吩咐下去,太子得胜回京之前,坤宁宫要一直素斋。一干女官,随我早晚诵经,祈求神佛保佑……”
夜晚。
精武营军营,千总魏闯巡营完毕,正要回房,却看见前方的岗哨前,有人在招手。
原来是他姐夫徐文朴。注:魏闯和徐文朴的关系,在六十一章有增添。
魏闯走过去,抱拳行礼。
徐文朴端着姐夫的架子,瞪着眼:“明天就要出征了,今天你怎么没去看你姐姐啊?”
魏闯道:“军中事务多,我实在忙不开,再说了,只是出征,又不是死别,未来能看我姐姐的时候多的是。”
“少给我说屁话!”徐文朴恶狠狠地道:“你姐姐等了你一天却不见你身影,你知道她哭的多伤心吗,老子的心肝都快让她哭出来了!派人给你传话,你居然不听,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夫吗?”
魏闯不说话,只是笑。
徐文朴气的咬牙,真想一脚踹过去,终究还是轻轻一叹:“老子知道你的心思,你想立个大功,不负太子殿下的器重,但看你姐姐一眼,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啊,你怎么就……你真气死老子了。”
见姐夫为难的样子,魏闯心头涌上歉意,抱拳道:“等得胜归来,我一定去向姐姐赔罪!”
“这还差不多。”
徐文朴翻一个白眼,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当姐夫的劝你一句,你别跟彰武伯府的杨轩置气,虽然没有袭爵的权力,但怎么着人家也是勋贵后代啊,跟咱们这样的泥腿子不同,能让的,你就让他一下。”
魏闯笑:“姐夫你有所误会,我和杨轩可不是置气,我们比的是练兵,这一次出京比的更是谁能打胜仗!杨轩虽然是勋贵出身,不过我瞧他也没有什么勋贵之气,每日里和士卒们摸爬滚打,一旦都不娇贵,尤其是那一把鸟铳玩的好,我对他还是很佩服的。”
徐文朴摇头:“那也要当心,我听说你们还有彩头?”
“有。”魏闯道:“谁输了谁送一头猪到对方的营中。”
“你小子别让人当猪送了就好。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处理。”徐文朴也不再多说,他这个妻弟虽然脾气有点倔,但心智和本事却也超过一般人,他不担心妻弟输,只担心万一赢了,杨轩背地里使绊,但转念一想,我这个小舅子是太子看上的人,谁又敢在背后使绊?
这么一想就放心多了。
和妻弟谈话结束,徐文朴快步返回自己营中,脸上的轻松也变成了凝重,他清楚知道,此次出京非同小可,不止是因为面对五十万流贼大军,更因为这是太子殿下的首战。
只能胜。不能败!
而若没有相当的作为,不要说千总,就是现在几个营头的主官怕也是逃不过太子殿下的严厉军法。
精武营现在的六个千总,论出身和地位,当然是杨轩最高,但若论练军和麾下士兵的战力,徐文朴却是第一的,从太子开始整饬京营之时,徐文朴就遵照太子定下的各项规章,严格操练部下,有一段时间,徐文朴部下逃兵严重,就是因为他操练太过严苛,以至于军士们都有点受不了。
而第一个在军中宿营的千总也是徐文朴,军中现在操练的戚家拳更是出自他的传授,昨天太子召见他,虽没有听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显---开封之战,你徐文朴要承担重任,并且必须给我顶住!
因此徐文朴一点都不敢怠慢,回营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思想教导课结束之后,一人加练一百俯卧撑,做不完者不许睡觉!
……
襄城伯府。
后堂。
京营提督李国祯一边饮酒一边哀叹:“连七老八十的吴襄都能去开封,为什么却要将我留下?”
城东的娘娘庙。
一个人正在座前虔诚祈祷:“求菩萨娘娘保佑,保我李顺战场平安,百发百中,流贼的大炮一发也打不到我。但能立功,我一定永远吃斋,为菩萨娘娘再塑金身,再保佑我家小青永远年轻漂亮,为我早生贵子……”
却是神机营副将李顺。小青,其小妾也。
……
崇祯十五年五月十四日清晨,初升的阳光穿透厚厚地云雾,照在紫禁城午门前的广场上。
广场中心,一座祭坛高高矗立,祭坛之前竖立了七面杏黄色的大旗,分别上书“旗头大将”、“六纛大将”、“五方旗神”、“主宰战船正神”、“金鼓角铳炮之神”、“弓弩飞枪飞石之神”、“阵前阵后神”。另有錞﹑镯﹑铙﹑铎四金和雷鼓﹑灵鼓﹑路鼓﹑鼖鼓﹑鼛鼓﹑晋鼓六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