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采荇,江沅心情大好,笑嘻嘻的坐在一堆金银锞子中间,怎么会不高兴呢?
江沅也是最近才想明白,采荇该是上辈子就早早的背叛的自己了吧?只是不知是被梅家的舅舅梅伯仁还是舅母吴氏收买的。
梅家也算是本朝的官宦世家了,鼎盛时期朝中大小官员竟有十数姓梅的,而自己外祖家是梅家的正经嫡枝,可是后来嫡枝人丁凋敝,旁支的又被官场政敌打压。
舅舅时年正中进士,还没候上缺,外祖父却被一场风寒要了性命,没办法只得回家丁忧,等三年过后,同科的人早已经升职了,而他还在候缺实在苦不堪言。
后来父亲看上了母亲,舅舅为了攀上新皇身边的红人,不顾母亲的意愿允诺了婚事,才有了大殿的赐婚以及自己父母十几年的怨偶。
舅舅从来就是一个为了高升不顾手段的人啊,所以舅舅虽然是父亲的内兄,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好起来,舅舅某得职缺之后也跟父亲不再热络,后来舅舅步步高升到现在的从二品吏部尚书,也就越发不待见父亲了。
他们收买自己身边的人,不外乎为了继续离间自己与父亲哥哥之间的关系将自己接去梅家图谋母亲的嫁妆罢了。
当年的梅家已经是一个花架子了,父亲为了母亲出嫁好看也为了不委屈了自己心里的姑娘,将自己多年战场所得,皇帝的赏赐统统添进聘礼又作为嫁妆带进了梅家,如果不是这场婚事是皇帝赐婚舅舅当时指望着父亲谋缺,当年就要被昧下不知道多少,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这笔嫁妆更是发展到了数十万的数目。
可以这么说,这笔嫁妆,超过了现在将军府所有财产几倍有余,前世自己去了梅家,父亲将这笔嫁妆送去了梅家,而自己毫不知情,梅家用这笔钱大修庭院,疏通官员,为二皇子铺路换来了大表姐梅尔珍二皇子正妃的位置。
而自己仓促出嫁,梅家准备的的嫁妆还没有二表姐庶女梅清多,还是父亲看着自己出嫁实在有点难看,又送来了许多家具什物,自己才算是从梅家体面出嫁,梅家机关算尽占尽便宜反而赚尽仁义厚道的名声,而父亲拿出庞大财产填补梅家在外面反而净得了些薄情寡恩的名声。
再活一世的江沅不断地体会到自己从前是多么的愚蠢,也越来越心疼自己的父亲哥哥。父亲深情一世换不来母亲分毫心意,父亲一腔慈父心肠被自己误解怨怼却从来不辩解,哥哥小小年纪在军营摸爬滚打的时候自己在花房在战场拼命厮杀的时候自己在梅家把不怀好意的人当做真正的亲人巧笑嫣然。
江沅觉得菩萨不该给自己重生的机会,自己或许应该下地狱受尽苦楚磨难。也许是菩萨怜惜父亲哥哥上一世为国尽忠却不得好死,这一世菩萨想让父亲哥哥过得幸福开心,所以让自己重生?那这一世所有的苦楚都由自己来背负好了,梅家和二皇子自己会想办法的,即使想不到办法,离得远远地总是好的。
于是这几日江沅对着父亲和哥哥极尽一个好女儿好妹妹的本分,对二人是关怀备至,却忘了自己在二人心中多年根深蒂固刁蛮的印象,所以江河这几日反而十分害怕妹妹的微笑,觉得还不如以前妹妹气冲冲将自己骂一顿呢!
这会儿江裕正和江河在演武场对练,看着江沅正缓步走过来,身后采薇提着食盒,也不知道今日送的是绿豆汤还是秋梨水?
两人停了下来,各自拿一条巾子擦拭额头脖子上的汗水,互相对望一眼,江裕瞪一眼江河,江河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着已经走了过来的江沅说:“安安,今日又来了?今日送的什么啊?”
江沅亲自接过食盒放在石桌上,揭开盖子:“今日是秋梨水,这几日庄上梨子送来了,我吃着挺好的,就给爹爹和哥哥送点过来。”
江河再看一眼旁边不说话的自家不负责的父亲再次被瞪之后只得期期艾艾的开口:“妹妹,你最近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我都不习惯了。”
江沅张大嘴巴,完全没想到自己怎么就吓到哥哥了,难道父亲也是,转头看见父亲接触自己的眼神之后立马低头喝梨汁,心里也觉得有点儿委屈,难道这一世与父亲哥哥的关系还是不能变得很好吗,还是自己变得太快了?
“爹爹,你和哥哥是不是嫌弃我了,之前就想把我一个人留在梅家,我知道我不是男孩子不能跟着你们去军营,我就是你们的累赘。可是母亲不在了我以后就只有你们了呀。”
江沅说着说着就哭了,是真的觉得无助的哭泣,身体里面揣着巨大的秘密却不敢跟别人说,梅家和二皇子太强大自己作为闺阁女子根本无从下手,重生以来心里数次懊恼自己是女儿身的江沅今日也不知怎么就爆发了。
不得不说江沅重生以来虽然懂事了不少,但骨子里确实还是那个被宠坏了女孩子啊!
却说江沅江河见女儿(妹妹)突然哭了,也是十分慌乱,江裕又瞪了江河数眼,“都是你哥哥说的,我可没有说过嫌弃咱们安安。”
江河十分无辜,眼见着自己无良父亲甩锅给自己又警告意味十足的瞪视自己,没办法只得在江沅旁边摇头晃脑的耍宝,“安安,别哭了,别哭了,哥哥不是嫌弃你,哥哥只是是意外,是受宠若惊……对是受宠若惊……”看江沅有好转的迹象,又接着再接再励,就差没有赌咒发誓。
看着江河在旁边耍宝,没由来的脾气来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