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汉又对着三媳妇李氏说:“老三家的,当初你能进大户人家做绣娘,一是你针线好,二是你四妹介绍的,要不是她嫁给了赵家的大管事,你也进不得赵家做事,也是得了家里好的。”
李氏连忙点头,没进赵家当绣娘时,自个还有点觉得自己本事不差,进去后才知道,会绣个花啊朵啊的不算啥,那里头还有人能绣暗纹,就是那中粗看没有东西,但一走动能反光,那叫个好看,那手艺真是绝了。
贵哥叫自己学着点,自已是又送礼,又端茶的,再看在同姓的份上,李师傅也就稍稍指点下。就这,自己学了一年多了,也才将将学个样子,还做不得活。难怪李师傅不收自己做徒弟,真个是没那天份,自己也就得个勤快,李师傅眼可真利啊。
陆老汉看三媳妇没推脱,点点头,“你也同意那我就不多说古了,你那二个侄女,陆梅十一岁了,陆秀也十岁了,你得将你那看家功夫都教给她两。能不能做绣娘就看她们学得怎么样了。”
胡氏、王氏大喜,要是女儿也能做绣娘,那可真是个好活计。
李氏有些为难,“爹啊,不是我不肯教啊,我在府城赵家住着,怎么教?一月就两天假,我两个月回一次,从府城回来天都快黑,能教她们两天,我再往赵家赶,又得花一天,我不怕这赶路苦,这......这......这两个月教二天没得用啊。”
陆老汉却是早就想好了,挥了挥手上的烟杆,“你别急,爹早想好了,你们在府城凭个小房子,有个二间房尽够了,你和阿贵也能住一块,留一间给陆梅、陆秀住,她两还可以给你们做饭吃,晚上你回家了教她们绣花,白天她俩就在家练练,学得二三年能出得师,你们再把陆仁接去一家子住去。”
这话听得李氏心里一片火热,为了省点银钱,贵哥住酒楼那边,自己住赵府,一年两人都在府城也见不得几次面,陆仁都满了六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他再添个弟弟或者妹妹的,要是可以在府城租个屋,反正不用住家里交钱了,也是够用的。
李氏心中想得划算,朝陆三贵点了点头,陆三贵就说:“爹,你这法子好,我一回府城就打听房子去,五月里我来接侄女去府城。”
胡氏、王氏也是心中高兴,女儿能学得手艺,还不怕老三家的不用心教,不出师,她儿子可上不得府城。
说定后,大家也没有什么意见了,胡氏也不敢说啥,说了也没用,反正自家好像也没亏。
陆家房间不多,二老一间,三个儿子一人一间,孙子孙女小时候和爹娘睡,大了就男的一间屋,女的一间屋的住着。
本来说完事,应该是各自睡下的,但各个都被当娘的叫房里去了。
这边厢,胡氏对着女儿说要认真学针线,对着儿子叮嘱要学得比陆仁好,“你小子可是比陆仁还大一岁,他才六岁就比你会数数,你说话不是比他早吗?一直都比他机灵啊。以后学字的时候可不能比不过他啊。”
陆华哀嚎,“娘你怎么不让我和山哥、海哥比?他们还大我两岁呢,也不见得比我数得多。”
胡氏气得要拧儿子耳朵,陆大有拦着道:“别弄得这般声响,等下爹得生气了,好好学就成了,大不了和爹学做菜。”
“做菜有啥子出息?”胡氏那个气啊,家里送读书还不争个第一。
陆大有笑道:“没出息还不是娶了个好老婆。”
胡氏的气当场气就灭了,“孩子还在呢,说啥呢。”
“说正经事呢,你就是听话不仔细,爹都说公中只供三年,三年能学什么东西?认几个字也就是了,争什么强啊。”
“那不是可以我们自已送。”胡氏还是想家里出个读书人的。
“那自己送就不用比过兄弟了,只要我们送得起就行,你何苦闹得他两兄弟不和气,别苗头?咱闺女可是得和人家娘学绣技的。”
诶,也是啊,胡氏也就消腾了。
那边厢王氏也是对着儿子说要好好学,但两儿子目光发直,“爹,不是都带着我们开始学木匠活了吗?怎么又得学认字了。”
这两皮猴小时候被陆老汉拘着认字,那是生不如死,陆二富也是心有余悸,但这次是儿子学,痛不在自己身上,“学点字好,不然给主家做事,契约都看不懂,那得吃亏。”
“那就只是认字啊,不得学那什么文章?”
“学那干啥,三年能学个啥,想得美呢。”
王氏,王氏脸都木了,这爷三,没一个肯读书的。
只好转头看陆梅,陆梅拍胸保证,一定好好学。”娘,我多像你,能是不好好学的人?“
王氏心中安慰,还好有个闺女,真个贴心。
陆仁历来是爹娘回来了就和爹娘一块睡一晚,再回男娃屋里睡的,一家三口回到房里,李氏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儿子,又从荷包里拿出蜜饯,让陆仁吃。
再从柜子里翻出上次没做完的衣服,挨着陆仁坐着接着做。
陆仁拿了个蜜饯喂给李氏,李氏笑眯眯的吃了,见他还想给,“娘不爱吃这些,你小孩子吃。”
陆仁保证道:“娘,我一定好好读书。”
“哎,好,还要好好吃饭啊。”
“哦。”陆仁看李氏好像不怎么激动的样子,心想娘大概是觉得没在身边照看自己,觉得愧疚,几乎对自己没有要求。
唉,想表现一番都没什么成就感,毕竟自个好好在这坐着,娘就觉得千好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