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索性细细地洗起来,刚才走了一路,又跪了一路,这脸上、脖子上、手心全是汗水,干脆一洗了之。
洗完了,又接过一边伺候的太监递过来的毛巾擦干净了,便直着上身盯着那人细瞧。
“大胆!”,一边的太监厉声喝道,不过那人挥手让他们出去了。
“起来吧,赐座”,那人又盯着李晟基看了半响之后才长叹一声让李晟基坐下。
李晟基心里发毛,不过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了,干脆将椅子转了一个角度,直接面对着那人坐下了。
那人见了不禁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亏是亚子的种,这胆气就是比一般人大”
李晟基这时也放开了,大着胆子说:“皇上您都知道了?”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浑话!朕乃一国之君,何事不知,何事不晓?你等也太过小心了,把朕当成什么人了?”
一听此话,李晟基的胆子更加大了,正想和李从珂拉拉家常,没想到他面色一变,又变成严肃冷酷的模样。
“竟成,这宝座本来就是你家的,我坐上去也是迫不得已,不如还是由你来坐好了”,声音冷酷中带着戏谑,“朕”字也没用了,直接说成了‘我’字。
李晟基听了惊出一身冷汗,赶紧离开椅子又跪下了,“陛下千万莫要说笑,如此,臣唯有一死!”
“再说了,都是李家的,何分你我?陛下成为一国之君,自是顺天应命,微臣作为陛下的臣子,为陛下、这大唐江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晟基心念一动,硬着头皮又多说了几句。
“这是你的心里话?”,李从珂却不为所动。
“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李晟基也急了,重誓脱口而出。
“哦?”,李从珂面色有些缓和,半响又长叹了一声。
“坐吧”,这次李晟基没敢造次了,将椅子向右边挪了挪,将半边屁股坐了上去。
“汝有何志?”
“愿为陛下固守边境,有生之年不让胡人一匹马踏入大唐国土”
“这话说大了,胡骑打草谷几乎每天都有,国境线如此漫长,你有多少兵马敢说不让胡人一骑踏入国境?”
“这……”
“说当前的吧”
“臣愿为陛下收回妫州!”
“哦,需要多长时间”
“三年”
“算你老实”
接下来李从珂细细询问了李晟基的兵马数量及配置情况,又让他将河北两场战役细细讲述了一遍,到最后李晟基都有些口干舌燥了,但又不敢讨水喝。
又过了半响,只见李从珂拍拍手,大殿进来四个太监,每两人抬着一张高几,每张高几上都放着一盆烤好的羊肉、一壶酒。
一张高几放在李从珂面前,一张放在李晟基面前。
李晟基见状也不客气,因为要陛见,在薛文遇那里也没多吃,他现在是又渴又饿,拎起酒壶就直接往嘴里灌,接着准备拿小刀割肉,一看没有小刀,连筷子也没有,便用手撕着羊肉,边吃边喝,半响功夫,一只羊腿,一壶酒被他一扫而光!
在他大吃的时候,李从珂也在偷偷地观察他,见他这副做派,心里暗暗有了底,又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军中跟着李嗣源等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情形,正跟眼前的李晟基一模一样,不禁悠然神往。
不过一边伺候的太监却有些不合时宜,“皇上,您身子弱,不可多吃肉、多饮酒”,听了这话李从珂也没怪罪他,不过狂吃滥饮的兴趣却半点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