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李穗几个同样也被陆端续娶的消息惊到了,只不过他们更为惊讶的是新娘居然是辅国公王家的人。
颜彦不清楚,但他们清楚,王家和陆家曾经是有宿怨的,当年王硕的姐姐王矶看上了陆端的父亲陆缙,原本两家商量好了相看的时间,哪知王矶在相看的前两天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脸上长了一堆的疙瘩,尽管王家百般和陆缙解释这疙瘩只是暂时的,是吃了发物所致,可陆端不信,坚拒了这门亲事,且没过几天就和现在的陆老太太相看了。
好在后来没多久王矶的脸又恢复了光彩,只是她错失了嫁给陆缙的机会,偏那会剩下的几户公侯世家里也没有合适婚配对象,最后王矶不得不下嫁给了当年的一位寒门士子,哪知偏又看走了眼,那位寒门士子只是相中了王家的势力和财力,对王矶并无几分真心,成日里流连于勾栏酒肆的,不到五年,王矶便郁郁而死了。
这笔账,王家算到了陆家头上。
为此,这近五十年来,陆家和王家没有再议过亲。
因而,听闻陆端要娶王家女,李穗直接问了出来,“父皇,这次陆公为何会答应娶王家女呢?”
王家的举动大家倒是都理解,左不过是一个庶女,能嫁给陆端做国公夫人,这已经是逆天的福分了,男方年龄大些又有什么关系,续室又有什么关系?能带给王家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不被理解的反而是陆端,凭陆端的身份,完全可以娶一个二三品大员家的嫡女,教养、气度、修为肯定比一个庶女要强多了。
“还能为什么,四十多年过去了,谁还能总记得当年的那点仇?”李琮幽幽地说道。
他自然清楚这两家各自的盘算,还好,陆端因为这事特地找他谈过,想必也是为了祛疑。
“什么仇?”颜彦和陆呦同时问道。
李琮自然不会亲自向颜彦解释这点过往,而是看了李稷一眼,李稷简单把这件事交代了一下。
“皇上叔叔,我想知道家翁是什么时候找您谈这件事的?”颜彦问道。
“大年初一。”李琮倒是没有瞒她,“说到这,陆老夫人的病究竟如何?”
“精气神确实差很多,说了一会话便气息不匀,人也瘦的有点脱相。”颜彦斟酌着说道。
“原来是为了冲喜啊。”李稹明白了。
“既然是冲喜,为何不选陆鸣?”陆呦问道。
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自己父亲娶亲,主要是他接受不了以后要叫一位比自己还小十来岁的女子“母亲”,怎么想怎么别扭。
“对哦,陆鸣呢?他有没有定下谁家?”李穑追问道。
“暂时没有,他说颜彧这样他若是成亲无异于雪上加霜,颜彧的病更没个好了。”
“算这小子还知趣,也不知这几个月在北地有何建树没有?”李穑回的是颜彦,看向的却是陆呦,因为陆呦刚从那边回来。
“祖母和颜彧怎么了?”陆呦刚回来,还不清楚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什么。
颜彦略略解释了一遍,陆呦对陆老夫人时不时地病倒颇有点见怪不怪了,再则,老人家毕竟也年过花甲了,就算真有什么也是自然规律,毕竟能活到这个岁数的老人不多。
可颜彧不一样,颜彧还这么年轻,别的陆呦不清楚,但他知道颜彦是决计不希望颜彧这么早就死,一方面是对生命的敬畏,另一方面则是想让颜彧好好看着陆家分崩离析,看着陆鸣另娶他人,看着她的儿子成为一个废人,看着她所在乎所追求所算计的一切都落了空。
而与此同时,偏偏曾经被她算计的颜彦却夫妻和顺,儿女乖巧,家业兴旺。
这才是对一个人最好的报复。
“我听说颜彧想见你,你不想去见她?”李琮问。
“不想,当年我就说过,桥归桥路归路,她想见我无非也是为了让她自己好过些,可我不想让我自己难过,凭什么她想抢就抢,她想原谅就原谅,她想解脱就解脱?这些年我还不够委屈自己的?”颜彦摇头。
“既如此,你为何向御医建议让陆鸣请个大夫在身边给陆袆针灸,也是你提议给孩子找两个玩伴什么的,对了,你见到那孩子没有,有没有点好转?”李琮问道。
“回皇上,这是两回事,稚子无辜。”颜彦说完把方才见到陆袆的经过学了一遍。
“啊,那颜彧见到这孩子会不会加重她的病情?”李稷问了出来。
他倒不担心别的,他是怕太后接受不了这个,毕竟颜彧也是太后看着长大的。
“罢了,换个话题。”大过年的,李琮嫌这个话题晦气。
“对了,夫君这一趟顺利与否?”颜彦问道。
据陆呦说,女真貌似和蒙古结盟了,因为女真和辽国一打起来,那边蒙古也向西夏进攻了,也是打了西夏一个措手不及,同样也以最快的速度夺了西夏一大片牧场。
换句话说,女真和蒙古都避开了火炮的优势,没有去攻打对方的城池,而是先奔对方的牧场了。
如此一来,西夏和辽国的马牛羊数量肯定会骤减,没有足够的战马和粮草,这场战事拿什么来支撑?
为此,陆呦建议他们使用火药,辽国虽能自己造出火药,可技艺不熟,原材料一时也找不到这么多,西夏是压根不会,因而他们有意向大周购买一定数量的火药,最好是能埋在地上的火药。
因为周禄也明白,手雷没有用,没等他们的人马靠前,只怕对方的流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