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娘一身素白色的长裙,头上并无半点装饰,唯有手上戴了一只乳白色的玉镯。倒是边上的五姑娘顾廷燕,穿着竹青色的绣花褙子,牙白色的马面裙,如云秀发间只点缀着一只白玉凤朱钗,白玉通透无暇,雕工精湛,绝非凡品。能在顾廷燕的头上出现,说明她在府上的地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低。
因着见顾廷燕的机会少,加之顾廷珏、顾廷露等人并未在她面前提起过。要是今日不来,她怕是要将顾廷燕这位五姑娘给忘却了。崔姨娘是半个主子,顾廷燕和她一眼,是定北侯府的庶女。当然她并不觉得庶女有什么不好,什么样的身份、出身不是你能选择。
她能平安的活下来,就已经很知足,感恩了。淡笑着起身朝崔姨娘和顾廷燕福了福身子,崔姨娘下意识的抬手道:“二姑娘,你太客气了,不用了,都是自家人,快坐下。你都回来两三天了,妾身和五姑娘才来看你,是妾身的不是,还请二姑娘别责怪五姑娘,我们大房平素的规矩多得很。”
听她这话说的,顾廷菲浑身不舒服,先是把没来探望她的责任拦在自己身上,和顾廷燕没关系,撇的很清楚。看的出来,她挺袒护顾廷燕。谁知下一句她话锋一转,就把原因推给定北侯夫人万氏,大房平素规矩多的很。大房的当家主母是万氏,摆明在她面前说万氏的坏话。
诚然顾廷菲不喜欢万氏,却也不喜欢崔姨娘这般在她面前议论当家主母。她和崔姨娘并没有什么交情,说话也是神色淡淡,偶尔插两句嘴,一般都是崔姨娘说的多。
顾廷燕不断的给崔姨娘使眼色,她自然看见了,就当做没看见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岂不是很好。崔姨娘母女尽快离开才是,她不愿意再敷衍应付她们。偏偏崔姨娘似乎看不懂顾廷菲的脸色,一直不停的在追问顾廷菲是如何从林府脱身,化险为夷,跟得到林立志的青睐。
“二姑娘,其实说出去也不怕你笑话。五姑娘同你一样是庶女,可没你这样的福气,所以今日来想取取经,跟你讨教讨教。希望二姑娘别见怪,妾身也是心疼五姑娘,挡着二姑娘的面,妾身也不隐瞒。妾身是五姑娘的姨娘,自然要为她谋划一番,她的亲事是妾身最担心的事。
妾身也是觉得二姑娘亲切,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崔姨娘看不懂顾廷菲的脸色也就算了,说的话也是没完没了。她讪讪的笑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顾廷燕,她此刻正低首垂眸,把玩手中的蓝色丝帕。
崔姨娘见顾廷菲并未出声,怕是将她的话听进心里去,提口气又继续道:“大姑娘有大夫人帮她操持,婚事早早就定下,夫婿是丞相府的嫡子,三姑娘是二房的嫡女,有二夫人操持,四姑娘自幼就养在三夫人膝下,她的亲事也不用王姨娘操心。二姑娘你就更不用说了,得了老太君的喜欢,加上林大人是你的义父,你的亲事说不定比大姑娘她们都要好。可怜了五姑娘,没人疼爱,她的亲事妾身一想起来,心里就觉得疼的厉害。”
其实顾廷菲不明白了,崔姨娘和她不熟,说这些做什么。她并不能帮什么忙,此刻她真想赶紧把这对母女俩弄走,省的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聒噪的很。
“姨娘,姨娘,都是燕儿没用,若是燕儿能有二姐姐一半的本事就好了。燕儿对不起姨娘,姨娘。”顾廷燕一直低着头,听到崔姨娘的话,再也忍不住落泪,扑倒她怀里痛哭起来,的确让她觉得心酸,崔姨娘说的一点没错。大姑娘的亲事定了,婚期将至,三姑娘是二房嫡女,就连顾婷娇也是从小养在三夫人膝下,颇为宠爱。
原本她还觉得顾廷菲是庶女中最倒霉的一个,她虽说得不到万氏的宠爱,起码能在崔姨娘的身边,多好。却不曾想到顾廷菲能化险为夷,又重新回定北侯府,还认了林立志做义父,听说这两日林立志没少给她送东西。
还记得先前来过顾廷菲的院子一次,她屋里的摆设焕然一新不说,还有几样宝贝听说是老太君命春慧送来的,足见顾廷菲在府上的地位。她就催促着姨娘一起来探探虚实,若是能和顾廷菲搞好关系,她们母女俩在府上是不是能沾她的光,跟着地位水涨船高?
抱头痛哭的母女俩,还真不把自己当做外人,和她们并不熟悉,也能说这些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顾廷菲明白,不就是希望她能帮忙。太看得起她了,她能帮上什么忙,烫手山芋她可不愿意接,就这么静静的勾唇看着母女俩,并未出声。
顾廷燕紧捏着拳头,不断的给崔姨娘使眼色,让她赶紧说话。同时在心里埋怨顾廷菲,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不接话茬。莫非顾廷菲是故意,她就是不愿意帮她们母女俩一把,怕是巴不得她们落魄,不受待见。
“二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啊!”崔姨娘忍不住出声叫嚷起来。
顾廷菲狐疑的皱着眉头,开口问道:“崔姨娘,不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或者我又能说什么?”一开口就再次把话题抛回去,还真当她傻,那么好哄。
“二姐姐,姨娘和我亲自上门,诚心诚意的希望二姐姐能帮我们一把。我们母女俩在府上的处境为难的很,若非有其他的法子,也不会想着求二姐姐帮忙。还希望二姐姐看在我们都是庶女的份上,帮帮燕儿。”顾廷燕轻咬嘴唇,哄着眼眶可怜兮兮的盯着顾廷菲。
眼角的泪水让崔姨娘不舍的抬手擦拭,“燕儿,我们还是走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