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诚的伯娘任方氏还有他的堂嫂李秀芬。
廖青梅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愣,好一会才想起来,方志诚的爸爸是当年讨生活时娶的方志诚的母亲,说是娶媳妇,其实和入赘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孩子随父姓而已,而眼前的人就是方志诚的亲大伯娘。
当年好像就是这一年洪灾过后,方志诚伯父一家去陕北投奔方志诚一家,廖青梅视线落到李秀芬身上,扫了眼她鼓得高高的肚子,轻轻叹了口气。
那时候李秀芬的肚子已经平了,开始一段时间整天浑浑噩噩,任方氏喊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是个女孩,在路上就被任方氏送了人,等李秀芬后来走出失女的伤痛,整个方家就热闹了起来。
中间闹出了不少丑事,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最后任方氏还得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儿媳妇。
方大伯一家身无长物两手空空地到了方家,吃住自然都是在方家,方家那时候,方志诚已经残疾底下还有弟妹在上学,条件也只能说一般,方大伯家一来日子一下子变得难过了许多。
方母自然是不喜欢这帮婆家亲戚的,而任方氏虽然在别人屋檐下讨生活,却底气十分得足,据说当年为了送方父出来闯荡,任方氏的大儿子被方家太婆给卖了当路费塞给了方父,方家一家都欠她的。
两个都是不省心的老太太,日子成日在敲敲打打中度过。
不过那时候廖青梅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顾自己都有些顾不过来,并没有心情去管别人,在她死之前,李秀芬领着儿子再嫁,嫁给了村里的一个包工头,而方大伯的儿子也因为伤人入狱,直到廖青梅死,都没有出狱。
廖青梅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对婆媳,还被她们给缠上,李秀芬抱着肚子喊痛,虽然知道她八成是装的,廖青梅还是上前给她检查身体,毕竟是个孕妇,在方家时,她也是难得对她表现出“善意”的人。
李秀芬的性格其实有些赖,她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但是阴差阳错嫁到方大伯家里,遇到一家子无赖,心知无法改变这一家人,她也跟着赖起来,就像这时候,任方氏一闹,她不言不语地也跟着配合。
如果不是任方氏背着她把她的女儿给送人,李秀芬也不会作天作地,要把方大伯一家作散,那时候李秀芬劝得最多的,就是让她跟方志诚离婚,实在离不脱,就像她一样闹,闹到方家不得不拱手把她送出门去,最不济,一瓶子农药下去,先弄死方家几个,再弄死自己也是个解脱。
李秀芬是真想这么干过,如果不是廖青梅撞见,方大伯一家早被她一包老鼠药给毒死了。
都是方家不受待见的媳妇,李秀芬的心比她狠得多,最后日子也比她过得好,至少她成功摆脱了方家,并成功地把方志强送进了监狱。
不过人和人终归是不一样的,廖青梅摇摇头收回思绪,“孩子现在没事,但你要这么闹下去,我就不敢保证了。”
这话廖青梅是对李秀芬说的,她不在乎方大伯一家所有人,但她在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闻言她果然就不哭了,任方氏急得一跺脚,伸手就想去拧李秀芬,结果李秀芬眉毛一竖,任方氏就不敢动了。
一是李秀芬肚子里怀着的是她的金孙,二是自家儿子实在稀罕这个媳妇,她要是敢伸手下去拧,李秀芬就敢怂恿方志强来跟她作对。
李秀芬不闹,任方氏就没有由头再闹下去,廖青梅让李秀芬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上辈子方大伯一家在这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廖青梅并不知情,但是李秀芬后来跟她说过,任方氏手里一直攥着一大笔钱,只是藏得严实一直没有拿出来而已,至于这钱怎么来的?可能是上辈子任方氏闹成功了,逼着解,放军同志去给她取的。
事实上,廖青梅并没有猜错,前世来这里驻点的医院是一个年轻男医生,根本就抗不住任方氏的闹腾,松口说孕妇动了胎气,任方氏占了“道理”,不仅逼着指挥部处罚了那个推了她媳妇的战士,还逼着人去取了藏在她家横梁上的钱匣子。
因为一时冲动,想要找到任方氏要的东西,让她松口让战友和连长免于处分,受伤小战士也在那船上跟了过去,但最后船上的五个战士最后只回来两个,因为船只紧张,有一户人家一直没有等到救援人员,最后消失在了洪水中。
任方氏一家是在家乡呆不下去,才去陕北投靠小叔子一家的。
雨一停,太阳马上就出来了,温度一下子升得很高,水涝过后最怕大晴天,廖青梅和同事一起背着消毒水围着学校边边角角开始进行消毒,搜救也还在继续。
看着一队队新兵整齐划一地离开,廖青梅心里又担心起顾铭朗来,他现在也在抗洪一线,就是不知道具体在哪个位置,是去了别的省市还是就在驻地附近的县市。
“真的好帅啊!”同行的公卫同事双眼放光地看着泥污也掩不住朝气的战士们,“要不是我爸妈不同意,我真想找个当兵的对象,廖医生你爱人就是军人吧,真羡慕你!”
廖青梅目光柔和地目送这一拨新兵出了学校,心里满满地全是骄傲,光荣军属可不仅仅是门口上挂着的小铁牌,而是真正源自内心的骄傲,轻声又坚定地道,“他是。”
“廖医生,有个病人被大水困在了家里,我们需要医疗组的支援,这位是患者家属。”消毒消到一半,驻守她们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