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满身是血的姑娘,竟是午后给咱们雩祀仙县主?”
“原来仙县主为了保护公主才受了一身的伤!”
“我看不止,这银铃马车雩祀时可是仙县主乘坐的,啧啧!如今身负重伤竟还能将生的希望留给公主殿下,仙县主高义啊!”
“还真是这个银铃马车虽漂亮,但竟比商人乘坐的马车还小,定不是公主规格,早就听闻仙县主贵而能俭,如此看来德行确实极佳!”
“仙县主可是被圣人亲自下旨,替圣人雩祀的贤良淑德之女,德行自是高尚。”
“仙县主当真是舍己为人,不愧是被上天眷恋之人。”
“可不是金陵四月未能下雨,仙县主一念祈雨赞,转眼间便下了雷雨。虽说被雷劈死了人,但那都被劈死的人,定是缺大德之人,否则怎会五雷轰顶,被劈成焦炭?”
“话说回来,着刺客实在太可恶了,若是此暴举惹怒上天,咱们老百姓就更没有雨水了!”
“此话甚是有理,仙县主都伤成这样了,明日如何雩祀,不行,我要去打探一下,是谁刺杀公主,竟连忠君爱国的仙县主都伤成这般模样!”
‘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程低声念着医馆外的牌匾,心里有点发虚,她上辈子认识的那几个中医,只要她装病,一瞧便知道。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医馆瞧起来很高深的模样,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不知自己能否瞒得过。
躺在担架上的程,佯装虚弱的眯着眸子,道“先救公主,我不要紧,先救公主,救公主!”
朱见浚焦急的瞧着程虚弱的模样,道“这怎么可以,县君伤的如此重,绝不能再耽搁了!”
就凭谢迁与程的默契,哪能感觉不出程的担心,上前一步,拱手道“吉王殿下,谢迁愿意一试。”
“是啊!吉王殿下就让谢迁给县主治伤吧,谢迁的医术不亚于坐堂大夫,只要医馆的药材能给县主用就行。”汪直话风一转,低声道“且此医馆的确只有一位神医的医术高明,恐怕医治两位公主就以分身乏术。”
朱见浚虽担心程,但决不能让两位长公主在自己这个吉王手上出事,且广德是他同胞的皇姐,他的确是担心,遂脸色苍白,艰难道“好吧,那就劳烦谢秀才了。”
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就看程的命数了,若是程有个万一,他朱见浚定会讨个公主的封号,风光下葬程的,毕竟能让他吉王朱见浚另眼相看的女子,这世上几乎没有。
医馆内室,程听着隔壁嘉祥公主的声嘶力竭的嘶吼,便觉得毛骨悚然,她是亲眼瞧着程月仙反手刺穿嘉祥公主下颚的,依大明的医疗水平,能救或救活不错了,那清秀的小脸是必毁的,真是可怜了一个花季少女了。
谢迁瞧着他家程皱褶小脸,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便知程又在多愁善感了,难道忘了这两位公主刚刚还在她下套,哎,他家儿就是既善良,又可爱。
遂分散着程的注意力,道“迁表哥去宰只鸡,熬了鸡汤给儿补补,鸡血带回来混在水里,过会儿刚好一盆盆血水望外端。”
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小肉手拽着衣角,娇羞道“这样看起来才像给受伤的人疗伤,否则就衣裳上的那点血哪够啊!”
顿了顿,声音弱弱的继续娇声,道“迁表哥,人家要出恭,没看人家忍得都冒汗了?”
谢迁忍不住爽朗一笑,道“哈哈!我家儿就是厉害,迁表哥还以为是有了过家家练得功底,这才演得如鱼得水,脸色苍白得连迁表哥都怀疑自己看错了,是真的挨了一刀,哎,感情是强忍着出恭才冒汗啊!”
程不情愿的憋憋嘴,翻着白眼,道“哎呀,你别说,别说!讨厌死了,我现在又不能自己上茅房,憋死我了,都快要拉裤了”
“好再稍微忍耐一下,迁表哥这就去。”话落谢迁便即刻运着如影随形,如同一道幻影飘出了窗户去拿恭桶。
门外广德公主的亲卫们垂头丧气的揉着眼睛,几个瘦高个的亲卫们照例守着医馆巡逻。
卫凌疑惑道“咦,风怎么这么大,又要下雨了吧!刚刚好像瞧见一个黑影,貌似见鬼了。”
卫冶无奈的叹口气,道“哎!少说两句吧,但愿两位长公主无事,要不咱们这些兄弟也不能善了。今日真是够倒霉的,偏偏遇上个脑子有病的贵女。”
一旁淡淡看着的卫凋,无力的摇头,道“是啊,两位公主、一位县主都受了重伤,咱们兄弟保护不利啊!有谁会想到一个高门嫡女,会做出刺杀公主的事儿。”
卫凌望着渐暗的天色惆怅,道“我就是担心咱们会受牵连,我都听说嘉祥公主的亲卫队在商量着逃跑呢?”
卫冶用刀砍了段树杈,嘟囔道“大丈夫应当顶天立地,岂能学习鼠辈,躲躲藏藏过一辈子。”
卫凋拍着树干,摇头道“哎,人各有志嘛,不可说,不可说”
“来人啊!给本宫将庸医拖出去,乱棍打死!什么叫做不能有孕,庸医!本宫这就为民除害!”猛地,传来一道广德公主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程正在床榻边的恭桶上坐在一泻千里,这一下将屎意都给吓了回去。
心道这群皇家人张口便是要杀人,根本不拿人命当一回事,真是残忍,赶紧让谢迁给自己裹成木乃伊,换了身衣裳,坐在轮椅上被谢迁推了出来。
程虚弱的倚在轮椅上,低咳道“住手,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