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期不赎回的物件,当铺自然会卖掉,当铺有三不当,即神袍戏衣不当,旗锣伞扇不当,低潮手饰不当。神袍戏衣不当,防的还是那些死人的寿衣、殓服。旗锣伞扇不当,低潮手饰不当,主要的还是指那些拿琐物来戏耍开涮的人。”
小肉团认真听着,默默记在心里,恰好猛地一抬头。
当铺小伙计把番外人推了出来,大喊道“你们番外人真是的,怎么听不懂啊!我们当铺不要这些东西。”说着还满脸的嫌弃,不屑的摆手往外轰。
“这些真的很值钱!”西洋传教士灰头土脸的被赶出当铺,说着撇脚的汉语。
周围路人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花衣阿婶摸着自己乌黑头发,道“这番外人长的真怪啊,头发是卷的,手臂上的毛还这么多,要是我长成这样宁愿去死。”
蓝衣大姑娘摸着自己眼睛,道“黄头发真难看,眼皮这么双,还是丹凤眼漂亮呀!”
粉衣小媳妇摸着自己鼻梁,道“这鼻子怎会这样鼓出来,瞧着真别扭,还是我的塌鼻梁漂亮。”
程溁在旁边静静听着,心里暗道:等几百年后就会有人把头发烫卷,割双眼皮,垫鼻梁骨的,现在嫌弃,但在几百年后还是很流行这种混血长相的,这就是时代的差异。余光扫了眼谢迁,淡定自若,看不出情绪,小肉团在心中悄悄给谢迁竖了个大拇指。
西洋传教士在和当铺伙计拉扯中,撕开了布袋子一角,掉出一块石头。
顿时把程溁的葡萄眼惊成了荔枝眼,在心里大叫了一声:哎呦!蓝宝石,这么大。
程溁微微点头,暗示谢迁上前帮忙,咱买。
谢迁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观察小肉团,瞬间秒懂,学起程溁念佛经的样子,道“伙计小哥莫要生气,气大伤身。”转首又向围观百姓行了个拱手礼,道“万物皆虚,万事皆允,袖箭之下,众生平等,这番外人泛洋跨海来到余姚,就是客人,我大明是泱泱大国更是礼仪之邦,怎可欺客,自是以理服人。”
顿了顿,继续道“咱们可不能丢了余姚人的面子,散了吧!”明代的百姓还是纯朴的多。
花衣阿婶道“这俊娃说的是,咱不能丢了余姚人的脸面。”
蓝衣大姑娘道“俺们都是礼仪之邦的百姓,小兄弟说的极是。”说着还向谢迁抛了个媚眼。
粉衣小媳妇不甘于人后,道“我中国男儿不仅长的俊,更是出口成章,不能让这传教士回了番外,还说咱大明的不是。”说罢媚眼如丝的瞧着谢迁。
程溁暗道:难道迁表哥老少通吃,颜值高就是硬道理。
程溁又对着不远处茶楼撇了眼。
谢迁虽然话是对着围观百姓说的,但余光却一直扫着戴幂蓠的小肉团,即刻心领神会,道“小子请远道而来的传教士吃杯热茶,还请传教士移步。”说着就慢步过来牵着程溁的小肉手,随后引路三人去了茶楼。
谢迁微笑道“小二哥,先上些茶点和热茶来,再给小毛驴喂些草料。”
“好嘞,客官稍后。”小二嗓音洪亮,腿脚利索。
随后小二端着盘子,脚步很稳,走近道“茶点,热茶来喽!客官您慢用。”
谢迁大方的把茶点摆在西洋传教士根前儿,道“这是余姚特产,传教士尝尝,是否可口。”
西洋传教士说着很慢的汉语,道“我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谢谢你。”
谢迁神态自若的给小肉团斟了杯热茶,随后道“来者是客,何须客气。”
西洋传教士也顾不上说话了,不会儿盘子见底。“嗝!对不起”打了个饱嗝,西洋传教士尴尬的笑笑。
谢迁开始步入主题,道“传教士所卖何物,为何当铺不收?”
西洋传教士在桌上把包裹打开。
瞧得程溁差点流出口水,暗道:哇!祖母绿、蓝宝石、绿松石、碧玺、水晶、长石、欧泊、软玉和青金石,看来这西洋传教士是美洲人。
程溁面上不动声色,桌下偷偷踹了谢迁一脚。
谢迁自然知道这是入眼了,随即道“传教士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出门靠朋友,传教士这些东西开个价吧!”这话说的有些内涵,咱们都是朋友了,你还好意思要高价么,这可是溁儿瞧上的东西,管它什么稀奇古怪,必须拿下!
西洋传教士热泪盈眶,真诚的感动,道“二十两,不!十五两银子,够我回我的故乡的船票就可以了,我租的屋子里还有一些,我带回去也是累赘,都送给朋友你吧!你可真是个好人呀!”
随即起身,三人到了不远的拐角处,一个简陋透风的小屋,西洋传教士热情的把自己带来所以的东西都给了谢迁。
程溁细心的发现有玉米,西红柿,辣椒,其余的种子小肉团表示不认识,到时种后结了果后再说。
翻到最后一个破盒子的时候,两块银色外壳的怀表映入眼帘,虽然看起来有巴掌大,也并没有清代怀表那么精致豪华,但程溁却差点喜极而泣。
因为她看太阳根本就分不出时辰,更分不出东南西北,虽然知不知道具体时间并不重要,但吃饭晚点儿,对于吃货来说是多么痛的领悟,从今以后可以正点吃饭了,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