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美貌,确实是一种令男人着迷,且为之疯狂的资本,但倘若当女子只剩下美貌这唯一资本之时,迟早会有因色衰而爱迟之时。
自古便有红颜薄命之说,太仰仗其美貌为所欲为,目中无人的美人结局大都不会善终。
这世间从不缺少美人,没有最美,只有更美。遂靠美貌获得的东西,往往都是不长久的,是以不能太去仰仗这般的资本。
当其毫无利用价值时,妄、阴鸷的行径,会让其觉得世态炎凉。那些因利而聚的人,也定会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演绎得淋漓尽致。
唯有以心交心才能在人生低谷最困苦时,相互扶持的走下去,但前提是那人值得如此。
金陵城,程府,后宅凉亭。
阳光下秋风瑟瑟,花园里曾植满的紫薇树已枯萎,摆满了一盆盆蝴蝶兰,远远瞧着花瓣便好似蝴蝶的翅膀,仿若一只只粉蝶在绿意葱笼中上下翩飞着。伴着风清香徐徐,那香气不如麝香浓烈,却是清润芬芳。
鸟语花香中,头戴巾布的疏榛手持着瓢,给蝴蝶兰仔细浇水。
羽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握着汝窑三才盖碗,若有所思的品茗,时不时的转身瞧着疏榛。几次欲言又止后,羽终于忍不住道“阿娘,女儿与谢的婚事”
疏榛迅速扫了一眼旁侧,发现无人后,当下冷冷一笑,道“还说这些做什么,原本羽不就是瞧不上谢吗?”
更是惋惜自己疏漏的羽脸色一沉,思索道“可今时不同往日,谢如今可是浙江乡试的亚元啊!待来年开春得个进士出身也是手到擒来呢!
女儿思前想后觉得谢迁虽是中了解元,但凭心说女儿确实高攀不起,人家前途可期的解元郎,哪能看上我羽这来路不正的程家义女,唯有谢家义子谢,同女儿才般配些。”
疏榛停下手中的水瓢,摇头道“晚了,这时想明白只能徒增自己的痛苦,若不是羽拖着婚期,早已是亚元的嫡妻了。”
羽急得直跺脚,道“阿娘,身为嫡长子的程,不是没去退亲吗?婚姻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会不会谢家不认程楷这个晚辈,之后再将婚书退回来?”
疏榛低下头的眸中,闪过一道算计,道“还在犯傻不是,算着日子,程楷这时都到了杭州府呢!
再说程楷可是新出炉的举人,程这程府嫡长子,如今不过是被嫡母李莹压得不能走科举这条路的软骨头,羽觉得举人程楷与弃子程,哪个说话更有份量!”
羽灰暗的眸色中,隐含着一道希望之光,点头道“女儿明白。”
见多识广的疏榛,哪能错过羽心中的不服气,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自从李莹得知谢与凌蝶那档子事,就连羽早晚的请安都免了吧,知道为何免了吗?”
羽瘪瘪嘴,嘟囔道“这还用想,懒得瞧见女儿了呗,又不是亲生的!”
疏榛眉毛一挑,冷笑道“还算有点自知之明,自那日李莹给阿娘的‘补汤’也停了,这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羽再无利用价值,阿娘也无需随着羽陪嫁过去,咱们母女今生今世都脱离不出她李莹的掌控,日后再也对她李莹够不成威胁,遂才懒得再虚与委蛇了!”
疏榛指着园中的蝴蝶兰,再道“羽应领教过了那雍容华贵的李莹,是多么的佛口蛇心。待日后羽顶多配个富裕的纨绔子弟,给她李莹的亲子程堂,做铺路的垫脚石,就如这蝴蝶兰一般是个玩意儿!”
羽甚是不服气,压低声音怒吼,道“可女儿是程克勤的亲生女儿呐,怎甘心任李莹摆布啊!”
疏榛上前一步,摇头道“你我母女也非全然再无翻身余地。”
顿了顿,面带微笑继续道“还记得阿娘在河中捡程时,她那项上戴着的平安如意锁吗?”
羽刚刚提起来的希望瞬间破灭,敷衍道“记得,那个破白石头啊!”
疏榛凑了过去,道“听阿娘说完,捡时那枚平安如意锁的确是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握在手中仿若如一汪清泉,给人灵魂一种无形的充盈之感,只不过年头长些,走水了才成了‘白石头’,近日阿娘尽心侍奉在李莹身边,偶然一个机缘下得知,那枚平安如意锁竟是荣家之物。”
羽皱眉问道“什么意思阿娘?”
疏榛蹲坐在池前,低声道“当朝贵妃万氏并非万家嫡女,其嫡母与生母也并非一人,万贵妃的生母姓荣,那枚平安如意锁则是万贵妃的生母,留给万贵妃的遗物!”
羽也顺势蹲下,问道“女儿曾听说荣家多年前很是显赫,那又为何会为妾?”
疏榛拿出篮子里的鱼食,一面喂着锦鲤,一面缓缓道“这有什么的,男子大都这样,在其妻族兴旺发达之时百般疼宠,但只要娘家稍微有点变故,当下便会贬妻为妾,世间男子又有几个‘不识时务’的,大多薄情寡义罢了。”
羽还是不明所以,问道“那咱们母女二人,翻身的契机又是什么?”
疏榛将声音放得更低了,道“阿娘本以为羽出嫁后,自己是必死无疑了,羽也仅能依靠嫡母李莹,但如今此枚平安如意锁可是万贵妃生母留下的遗物,是荣家代代相传的信物”
听了这话,羽赶紧用手捂着想要惊呼的嘴,捏着嗓音道“阿娘的意思是说,您在开着稀疏白莲的句容河上,捡起小木盆里的程,竟是万贵妃的亲女,那不就是公主吗!”
疏榛神色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