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也不故作镇定了,皱着小脸,小手抓着谢迁衣袖,道“迁表哥,儿怕,怕!”
谢迁抿着嘴角,把头埋在程肩上,不敢露出心疼极了的脸,道“这会儿才知道怕了,采野芭蕉时怎么吃得这么欢?”
程连连点着小脑袋,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状态,道“迁表哥,儿知错了!”
谢迁瞧着这般小模样,着实心疼的紧,也不好再抱怨。但他必须知道前因后果,咬咬牙还是问道“那日儿为何会去花神湖畔,采芭蕉食?”
程疼得无精打采的,伸着小胳膊让谢迁给揉揉,道“儿初来乍到,看什么都觉得新奇,送迁表哥去贡院的路上,便遇上一个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
那女子除了一双灵动的眼睛外,容貌却是平平,肌肤枯黄,脸有菜色,似乎终年吃不饱饭似的,头发也是又黄又稀,双肩如削,身材瘦小,显是穷村贫女,自幼便少了滋养。
儿一时心善便给了十两银子,帮其葬父,那姑娘就请我去她家坐坐,待到了才知,她家便是在有千年传说的女神湖畔,那湖畔长满芭蕉却无人采食,儿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便采了。
采后才发现,这芭蕉味道特别得香,刚咬了一口,便被迁表哥‘打劫’了,吓得全吐出去了,后来就丝丝的牙疼,直到昨日连着半边脸,也都难受得痛不欲生了。”
谢迁将事儿从头到尾,在心中捋了一遍,心知这是中了人家圈套。
暗道:这歹人竟算计到他家儿身上,这口气他谢迁绝对咽不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笔帐他定要讨回来。
贡院街尽头,觞月阁顶层。
一清秀佳人,身着绣着赤金蝶青底流仙裙,姿态中隐含着怒气,独自坐在隔间内。
手中紧紧握着玲珑茶杯,语气中透露着不满,自言自语道“外祖母的眼光可真是不怎么样,哼!什么枇大师啊,他李子龙也不过如此!”
抿嘴冷哼,道“哼!本以为程会病急乱投医,放松警惕,不成想迁公子竟回来得这么早!”
方才卸去伪装的枇道人李子龙,大步走来坐下,眉毛一挑,道“凌姑娘是惦记那谢六步吧?”
凌蝶本就对李子龙心有怨气,闻其道出了姑娘家的心事,将桌上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怒不可遏道“枇你放肆!”
李子龙仿佛没瞧见四下散落开来的碎瓷片,也没有发现凌蝶的怒气。
不以为然的甩了甩拂尘,眸色不变道“果然是世家贵女的气派啊,不过那谢六步可并非凡夫俗子,凌姑娘的打算贫道还是作壁上观的好。”
凌蝶那眉梢眼角中隐隐透露着算计,道“本姑娘可是帮枇你救出蒲氏母女三人,怎么?这会儿,你竟想事后不认帐?”
李子龙心中没有丝毫犹豫,即刻拱手道“凌姑娘贫道劝你好自为之,若是早知那小六便是仙郡主,更是谢六步的心头肉,贫道说什么也不会掺合进去的。”
顿了顿,继续道“看在凌姑娘,您帮贫道救出蒲家母女的份上,贫道劝你还是少招惹那谢六步才好,否则只会自取其辱。”话落便起身。
凌蝶对于李子龙的明哲保身,脸上满是狰狞,冷笑道“呵呵!枇大师您可能忘了,当初您是如何应允我外祖母的呢?”
心道:你的小尾巴可是在林淑清手上呢,若是不为我所用,大不了玉石俱焚。
枇听到林淑清的名字,瞬间心中一颤,道“那谢六步决不是常人可算计的,此人有大前途!”
凌蝶指锦鲤楼的方向,道“待我嫁与迁公子,本姑娘便是前途似锦,有什么好怕的?”
枇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沉默不语。
若是程在场的话,定能发现这李子龙,眉宇间与藏龙浦蒲家村蒲氏女的神似处。
翌日傍晚。
锦鲤楼,天字壹号房。
“还请见谅,郡小六的事,在下也是刚刚听说。”一身素衣的花,被苜蓿引进来道。
谢迁瞧着缓步而来的花,催促道“花大夫稍后再叙旧,快看看小六吧!”
花拱手道“多谢迁公子信赖,花某这就医治。”
程自是知晓花的医术,想起昨日那枇的回龙汤,嫌弃道“有一道人名为枇,给我开了一个叫做回龙汤的方子”
花在谢迁面前,不方便直接给程诊脉,本是闭着眸子,隔着帕子,静静摸着程的脉象。
但听了程这话,脸上一沉道“回龙汤气味咸,寒,无毒。主治寒热头痛,温气。与郡小六的如今的‘病’,看似可以医治,实则是加速耗尽其元气的送命汤药。”
程红肿着的嘴微张,含糊道“这是要杀我于无形?”
花脸色不变,淡淡道“的确是,医案中还有不少类似记载,如用童子尿治疗头痛、咽痛、腹痛、发热、肺痿咳嗽、痔疮等病症。用法有直接饮用、煎煮后饮用、与药同煎服、作酒服、送药饮等。”
谢迁不愿吓到程,努力抑制住浑身散发的煞气,道“花大夫,简略些。”
花瞧着谢迁的阴隐,点头道“回龙汤也的确是一味好药,但对小六如今的情况,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顿了顿,继续道“树久成精,这树也分阴阳,比方说槐树就为阴树、鬼树,是阴曹地府的入口。小六食的这芭蕉,并非普通果子,而是被人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