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考瞧着陷入了沉思的刘敷,疑惑道“刘大人,此文如何?”

神游太虚的刘敷,半响后方道“凡乡试七篇,士子重头三篇。后四篇轻之,但此子却是一气呵成,一篇胜过一篇。观最后几篇文章,气势磅礴,如海如潮,辞无所假,徜徉恣肆,风神雅秀,实乃百年一遇的好文!”

副主考听刘敷这么认同自己,喜问道“不知刘大人,以为此文可列几等”

刘敷笑着道“此文蹙金结绣,神完气足,此人甚似商公,异日名位必继之矣。”

乡试第三场考试是策论,是程溁最擅长的部分,自是连着这上辈子的功底,一股脑通通传授与谢迁,本就才思敏捷的谢迁,则融会贯通,更上一层楼……

几日后,戌时末,贡院大堂中,点燃蜡烛数百枚。

大堂内八十张朱卷一并呈放,要先定出五经卷首,也就是五经魁。

五魁是从第五名到第一名的次序填写。五魁出自哪位房考官,就在该房考官前的案几上放一对红烛,以示荣誉。

堂中以南北相对为居中之位,主考、监试中间,横设五桌为写榜之案,旁列两桌为拆弥封之案,皆书吏分职之。

阅卷官们一并坐着吃茶聊天,说道着几篇批改时,遇到的得意文章,也有在旁监督的监临、学政、提调、监试,时不时加入聊天群,凑个热闹。

而副主考与几名同考官,则在那拿着几张朱卷商议着,一面议卷,一面填榜。

主考官刘敷疲惫的坐在大案后,用手揉着太阳穴,毕竟年岁大了,连阅了几日的答卷,不免体力有几分不济。

瞧着副主考与同考官还在争论之中,刘敷耐着性子又等候了一阵。压下打哈欠的冲动,沉声问道“诗经房的首卷,议定好了没?”

副主考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刘大人,综论三场,下官与六名房官,认为辛卯号和己丑号两篇答卷,各有所长,难分伯仲,请刘大人公断。”

乡试在揭名之前,众考官议论名次,只能说朱卷编号。

刘敷思虑一番,道“既是如此,本官以为辛卯略胜一筹。”

当下一旁的书吏,朗声道“辛卯号为诗经房卷首!”

书吏立时取过朱卷来,核对墨卷后,将墨卷上的糊名仔细拆开,随后朗声唱名,道“余姚泗门谢迊,为诗经房魁首!”

听了书吏唱名后,一旁的官员们开始议论纷纷,不少人皆听过谢迊的名讳,有人道“谢迊此子在鸡笼山南雍的名声极好,中举实至名归。”

又有人感慨,道“不知次名是谁,寒窗苦读十载,真是可惜了。”

另一房官咽下口中的枣泥酥,道“五经里治诗经的士子最多,看来解元要属此人了。”

当下刘敷想起那篇意犹未尽,蹙金结绣的文,问道“尚书房的首卷,可定下了?”

下面的副主考与房官,仅是简短交谈两句。

立时,便回道“回刘大人,已定了,是庚寅号……”

陡然间,各位监临、学政、提调、监试,茶也不喝了,点心也不食了,堂内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皆是竖起了耳朵,听副考官的话,这才得知,此次乡试居然有一子,竟是场场第一,还得到诸位考官的一致认可,这般简直就是天下奇闻。

有几位按耐不住的,悄然上前,瞅着那庚寅号答卷。

随后各个是赞叹不已,心道:这可是比方才,那谢迊的答卷,强上数倍不止,此卷定是桂榜的解元卷,无疑了!

一名花白头发的房官,夺过众人手中庚寅号的文,胡须一翘一翘的道“这倒是稀奇了,此卷竟得众考官一致认可,难不成是文曲星下凡?”

藩臬诸公相视一笑,咸相谓道“此人甚似商公,异日名位必继之矣。公退斋戒坐小阁,濡染大笔何淋漓。点窜尧典舜典字,涂改清庙生民诗。”

刘敷缓缓品了口茶后,笑着打趣道“此卷纵观三场,文章笔不停缀,文不加点,传神绝妙之处,读后便如醍醐灌顶,令本官茅塞顿开。这等经学功底,本官瞧可为在座各位之师了。”

本是心中甚是不服气,那花白头发的房官,在通体读过庚寅号的文后,不禁一愣,待缓过神后,心悦诚服的拱手,道“刘大人言之有理,吾等汗颜。”

随后不待刘敷发问,几名同考官也是一并道“能令刘大人如此盛赞之文,亦足见此子有一代文宗的学识。”

立时,一名书吏,朗声唱名道“庚寅号为尚书房首卷!”

随后,书吏取过庚寅号的朱卷来,再核对墨卷。

庚寅号答卷既拆封,吏以朱墨笔,呈主考、监临、监试、提调验讫,付尚书本房核对朱墨卷,写名条,然后一吏持条,环堂唱名,声引而长,唱毕,始书榜。

此时,唱名的声音也特别高,尚书房的书吏们心中甚为荣耀,纷纷去抢夺房官前的红烛,以求吉利。

众人不由在羡慕的同时,也在揣测到底何人取得尚书房的经魁?

闹五魁后,阅卷已毕,名次已定,余下的任务就是在堂内拆封、对号、写榜、发榜了。

放榜前数日。

期间也有不少同案、同窗、同乡,上锦鲤楼来拜访谢迁,但却被放哨的卫凌、卫凋、卫冶告知,谢迁卧病在床,不能见客。

众人也表示理解,毕竟考了乡试的,就没有几人是不病的。

但自幼习武的谢迁,那身体可真真是好极了,又怎会生病,其实生病的并非谢迁,而是程溁。

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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