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在房内,先由阅卷官阅卷。阅卷官若满意,则在上面勾圈。再交给房官,房官若满意即勾圈,送至副主考,副主考若满意再勾圈交主考,最后由主考刘敷定夺。
若是一张答卷画满四个圈,既是中举了。
待谢迁拉着拉杆箱,到了龙门前时,尚未有几人等候在此,与前几次一样,照例是要等齐十人,才能打开龙门放士子回府。
几名士子互相点点头,算打过招呼,谢迁当下与众人一并等候。
其中一人双手负后,满脸的志得意满,显然对刚刚自己的答卷十分自信,此人瞧着气宇轩昂的谢迁,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又瞧了一眼,其身侧提着硕大的拉杆箱,脸上刻意露出嘲讽,道“不知这位仁兄,手中的是何物?”
谢迁最是见不得,这些士子大惊小怪地糟蹋程溁的心意,淡淡道“这是秘密,恕在下不能相告!”
紧随其后而来的鸡笼山南雍士子,大步向前,趾高气昂道“这位仁兄何必与一个山野村夫计较,在我的记忆里,这余姚写文章一流的士子里,除了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谢六步,便没有别人了,是以定不会是这人,咱们又何必浪费唇舌呢?”
话语中带着满满的鄙视,目中无人得懒得掩饰。
那人心道:果真是无名之辈,倒令我白担心了。微微拱手道“原来是山野村夫,真是糟蹋了这张脸皮啊!”
话锋一转,打着扇子,继续道“倒是那谢六步,听说是个能人,可却只闻其名,未见其面,在下若是遇上,倒是要比试一番,计较一下。”
一旁的士子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道“此言差矣,那谢六步怎会有传说中的那样出彩,不过是一介被谢家寄养在小山村,从未见过世面的粗人,又未曾拜过名师,年纪轻轻中了个秀才功名,已是祖坟上冒了青烟,还想中举人?”
另一士子见了这一幕,顿时来了精神,冷笑道“呵呵!能年纪轻轻中举的,那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一个山野村夫还想中举?简直痴心妄想,咱们南雍的士子都还没到那个地步呢。考了多少次才中了个秀才,他谢六步除非有三头六臂,否则绝不可能还继续连中举人。”
南雍的士子瞧见刚刚交卷的谢迊,迈着缓缓的步子
心道:那谢迊平日里在南雍便压自己一头,这会儿可能那谢迊自觉答得略胜一筹,脸上更添来几分傲色。
此士子心中很是不甘,遂指着谢迊道“这是我同窗谢迊,也是余姚泗门人,文采出众的紧,在南雍十分有名气,只是不知可否认得谢六步?”
立时,几个士子显然变成话唠般,当下滔滔不绝地讲自己所知谢六步的故事,什么智勇双全,什么鸳鸯阵战倭寇,什么红莲舞剑……
紧接着又用自己的文章、诗文与谢六步做对比,经过多层次的比较,众人总算找到自己比谢六步更厉害之处。
谢迁在一旁静静瞧着谢迊的尴尬,还有那几个年轻士子的滔滔不绝。
暗道:他终于了解溁儿为何从五岁时就说,当一个人昂起头的时候,别人会看见你的鼻孔,呵呵!他谢迁虽比这几人高上一头,但依旧能瞧见这些人的鼻孔。
这时龙门已开,谢迁向刚刚过来的王华,拱手道“王兄,在下先行一步。”
南雍的士子们见谢迁走出龙门去,拂袖冷哼一声,道“必是此人自觉比我等才华差得太远,才自惭形愧的。”
走出龙门后,谢迁见外头是黑压压的脑袋,士子的书童、仆人、车夫,在外密密麻麻站着。
待瞧见谢迁走出龙门,众人都是一并用两眼放光的神色,朝这里盯着。
“迁公子!”
谢迁闻见喊声,但见卫凌站在一处马车下。
当下谢迁提着拉杆箱上了马车,直接行驶往锦鲤楼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