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赵衙役一把将谷梁芽推搡在地,怒目而视,道“闭嘴,那可是秀才公家的狐仙,你胆敢阻碍我等执行公务?来人啊,先把这刁女绑了,一同押进大牢,容后处置!”
张衙役得令上前,不由得从混浊的眸子里,溢出淫色,顺手在谷梁芽被撕破的身上摸了几把,道“莫要挣扎,快快束手就擒,否则你吃得苦头会更多!”
谷梁芽同张衙役推搡着,哭喊道“放开我,你放开我!爹救我,呜呜!”
谷梁老汉跪下磕头,道“差爷,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狐仙大人,草民知错,求您放过我们吧!”
谢迁日常首要任务,便是抱着穿得漂漂亮的小白狐溜达着玩儿,采撷野菜野果。其次才是夜里读书,准备乡试。
不知内情的村民们,皆以为这个日日抱着小白狐的美男子,是个无所事事之人,随着回京的汪直离开,心中对谢迁更是瞧不上,以为是弃子。
程瞅着这农家老汉为了女儿卑微的磕着头,忽然想起一年前,程府里程勤中了蛊毒,还能强忍着恢复神志,提醒自己赶紧离开。不管怎么说,今日是她冲动了,打架伤人是坏孩子。
是以心中头流过一股愧疚,眨着水汪汪的狐眸,道“吱吱吱吱!迁表哥算了吧,儿听说女子进了牢房,便再难保清白之身,这辈子都不会再找到好人家,儿已有迁表哥疼爱,早便别无所求。”
她也不想在谢迁心中,留下自己是个蛮不讲理姑娘的印象。
大明律明文规定,欺负女犯的,要处以杖一百、徒三年,甚至处绞刑。但事实上,这往往是一纸空文。
女子一旦进了监狱,便成为狱吏、牢子们凌辱的对象,那些书办、衙役干脆把官媒婆处当作是免费的勾栏院,恣意取乐,是以几乎不可能保得住贞节。
一旦沦为女囚,轻则在堂上被笞杖,重则被“卖肉”,脱掉裤子游街示寡,这对女子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谢迁将小白狐捧在手心里,轻轻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拒绝的话说不出,只是微微摇头,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他谢迁早便打算处理这谷梁一族,就算今日不动手,日后也会动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震慑一下肆无忌惮的村民。
自从汪直带兵离开句容村,林淑清便又蹦哒起来,说什么得了怪病,需要灵狐血做药引子,此事摆明了是冲他的儿来的。
眼前这些村民们便想出,各种法子来偷他家儿,献给程府,从而获得巨额悬赏。
若不是自己与亲卫队警醒,儿都不知被偷了多少回了,今日又焉能有命在?
他本想要报复,但又担心动作太大,会惹得一旁虎视眈眈的程家人察觉。
他谢迁早就想动手了,倘若不是在这能守着句容河河洞里儿的肉身,他早便带着儿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是以谢迁微微摇头,用仅能两个人才可听到的音量,低声道“儿你要知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程轻抿着小狐嘴,心里虽还是不忍,但一双水汪汪黑圆的狐眸,却不敢直视戾气四溢的谢迁,轻抿着尖尖的狐嘴。
她开始神游天外,想念上辈子的法制社会了,想妈妈、想她的闺蜜了,含着的泪珠不知不觉中掉下来。
谢迁哪里看得了,程这番可怜兮兮的模样,赶紧抬起骨节分明的玉手,擦着五官紧凑小白狐的脸颊,娇哄道“迁表哥这辈子,还没见过狐狸流泪呐,我家儿就是不一样。罢了,罢了,便再放过他们这一回吧!”
小白狐娇气的将小脑袋扭了过去,不去瞧谢迁歉意的脸,她心里既委屈、又憋屈,虽她面上笑口常开,性子又爱闹,但她还是喜欢将事儿藏在心里。
为什么别人都喜欢捏她这个软柿子,这么爱欺负她。她程自问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勾心斗角的心思,仅想做个大家闺秀,吃好,喝好,玩好,过无忧无虑的日子,仅此而已。
为什么这些人就是和她过不去呢,是不是若她有一日有了人脉,有了背景,这些人便不敢再欺辱她了?
哎!真是应了那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安而心不宁啊!
谢迁瞧着小白狐那惆怅的小脸儿,心中顿时明了,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就算程化成灰都认识,何况只是换了个狐身。
遂安慰,道“儿,父母出身之事,又怎是你我这种凡夫俗子可以决定的,既来之则安之,迁表哥不求时光不前,但求此生无憾。”
只要这辈子有儿陪着自己,他就有动力变得强大,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世间任何一人,再来欺负他的儿。
程想着谢迁刚刚拒绝自己的模样,撅着的小嘴儿一开一合。
诗意大发,抱怨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听了这话,谢迁将捧在手中的小白狐,不自知的握重了些,脸色一沉,目光凉得能冻成冰,直直的盯着程。
不过才巴掌大的小白狐,哪里受得了这手劲,疼得蹬着四条小短腿,鬼哭狼嚎,道“吱!吱!疼疼!哎呦!放手!可疼死我了!”
谢迁的脸色沉沉浮浮,但即刻便松开因愤怒而紧握的手,道“儿,再说一遍!”
他可以在任何事上都宠溺程,但唯独不能和他离心。
程最是个欺软怕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