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毫无准备下,程水仙即刻被甩在红毯上,恰巧纤纤玉手,扶在碎了一地的瓷器碎片上,猛地脚步不稳,手肘间一疼,瓷片如刀子割破手臂时,同样割破了趴在红毯上,程水仙吹弹可破的脸颊,伴随着疼痛,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大红的地毯上。
程月仙惊慌失措的捂着,疼得火辣辣的脸,哽咽道“疼好疼!我的脸,我的脸!”她的脸毁了,日后她再也找不到好婆家,再也离不开李莹的掌控了。
李莹不以为然的指着,瘫坐在地上的程水仙,咬牙切齿的厉声,道“杂种,通通都是狗杂种!你已长成这个丑样子,还要什么脸?反正都是一样的丑陋,哪还需在意多丑一点?”
一直低着头的大丫鬟悯枝,瞧着被程水仙染得殷红的地毯,忍不住心疼的上前,拿着帕子堵住程水仙那还在渗血的脸颊,但却连头都不敢抬,悯枝没有勇气面对李莹,李莹可是接替林淑清来掌管程府的内宅第一人。
如今李莹看谁都不顺眼,她已然失去一双儿女,这世间人通通只会笑话她,说她命不好,又有谁真心的来怜惜她李莹。
她的折儿可是被五雷轰顶,劈成一团焦炭。她的月仙被嫡亲的祖母,一剑贯穿前后心,那时她李莹的一双儿女该有多疼啊!
她还记得,她的圻儿、水仙是那么小小白白的一团,丫丫学语叫着自己母亲的模样,是那样甜美,就算她的夫君程克勤不关心自己,她还有讨喜的儿女可以作为念想。
她李莹的好夫君,程克勤自幼便异想天开的爱慕着,那程勤的表妹荣卿溪。
呵呵!程克勤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她的好婆母林淑清,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肺痨鬼,又怎能容得下荣家之女,荣卿溪为儿媳。那可是荣家嫡女,糊涂公公程信的结发之妻,荣毓莠嫡亲的侄女。
那一年,她李莹好不容易盼到荣家没落了,本以为程克勤爱慕的不过是荣家的权势,她李莹终于不会再活在荣卿溪的阴影下了,但没想到的是,就算荣家没落了,那荣卿溪却还能阴魂不散的,留在她的夫君程克勤心中。
自从荣卿溪嫁给程勤,程克勤便时常留恋烟花之地,不仅庶子程生在嫡子程圻前,就连庶女程水仙都和嫡女程月仙同年同月同日而生。
那勾栏院出身的边亚,不过就是神似荣卿溪,便能得程克勤的宠爱,谁也不知道她李莹有多不甘心!
她自认为,李家比荣家更是长盛不衰,所以她比荣卿溪更有底气,后来她有了儿子,荣卿溪那肺痨鬼却是子嗣艰难,求子多年,才只得一女程。
可如今苍天不仁,才不过几日之间,她李莹的一双儿女便早夭了,谁来可怜可怜她们母子啊!
不过真是见了鬼了,京城那新得宠勾栏院赎身的小妾,边亚的举手投足间,竟与荣卿溪极为神似。她李莹调查了好久,才得知这边亚,竟和荣卿溪同住在余姚。
她还查出,边亚之前冢是以观察荣卿溪整整七年,学了七年荣卿溪的言行举止和为人处事,就想着能有一日,取代荣卿溪在程勤心中的位子,但人家程勤就算无子,也宁愿不要边亚。
遂她李莹便做了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儿,将此事告知于程克勤,谁知程克勤竟将对荣卿溪的征服欲,转移到了边亚身上。
之后更是不顾自己这嫡妻的脸面,将边亚这个贱妾提为平妻。没人知道她李莹身为嫡妻心里的苦楚,所有人皆说她贤惠,竟能有如此雅量,容下那勾栏院的玩意与自己并肩,但又有谁知道她心里有多恨!
李莹越想心中便越堵得慌,怒气填胸,道“来人啊!悯枝伤了主子,打碎瓷器,罪无可恕,即刻发卖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门开即刻进来两个婆子,死拉硬拽的,将一脸呆愣的悯枝,拖到了门口。
悯枝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死死扒在门框上,声嘶力竭道“小姐救奴婢求您救救奴婢吧!小姐小姐”
李莹瞧着别人不痛快了,自己心里便舒坦了,冷笑道“请府医来瞧瞧吧,今日水仙受苦了,是为母不好,找了个这么笨手笨脚的丫鬟,竟伤了姑娘家最重要的脸蛋。”
顿了顿,瞧着程水仙神情并无怒怨之色,继续道“哎,为娘累了,都退下吧!”
程水仙紧紧攥着,藏在衣袖中的拳头,恭敬的退下,踩着飘落在红毯上堵血的绣帕,听着悯枝渐远的声音。
偷偷扫视着其母李莹,一如既往的对她视而不见,就算瞧着她程水仙毁容,依旧能无动于衷,毫无愧疚之心的将所有罪责通通推到悯枝身上。她总觉得自己不是李莹亲生的,否则为何会对她,竟毫无母爱的到这个地步。
对大丫鬟悯枝的事儿,她程水仙更是无能为力,愧疚的低着被血迹染得凌乱不堪的头,目光闪过一道暗色,冷冷的瞧着红毯上,自己留下的一滩滩殷红血迹。
霎时,想起那一年,她程水仙曾经有一个,伴着她长大的贴身丫鬟,只不过替她委屈,解释了一句话,便要被发卖了。
中间她求了一句情,希望可以饶恕她们主仆一次,谁成想李莹居然又加重了惩罚,将那大丫鬟直接发卖到勾栏院。
是以她程月仙不求情,闷声不吭的退下,反而才是帮悯枝
天蓝如洗,山峦叠嶂,一行人收拾包裹同程府的人告别后,坐着马车很快便到了,龙藏浦与句容河交汇处。
此地水流湍急,碧波荡漾,顺山谷由下而上,一路山石叠嶂,泉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