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院落,继续低声道“圣人本要处死林淑清、程月仙二人,但没想到程信竟然拖着病体偷偷去了京城,悄悄见了圣人,顺利免了林淑清死罪,程月仙也给其体面,赐毒酒留其全尸。”
顿时,程惊得嘴都闭不上了,差异道“又让这毒妇逃过一劫,我这便宜祖父还真是心中有大爱,替别人养娃儿不算,还给红杏出墙的妻子求情。”文人骚客的世界,她真是理解不了。
汪直冷冷一笑,道“程信回来后,便又病了,直哥哥瞧程信也是捂着耳朵偷铃铛,自欺欺人罢了!”
汪直退后一步,跟在程身后,低声叮咛,道“这里面便是宣旨的正堂,县主万事小心。”
赏未进堂,便入耳李东阳宣懿旨之声。
“传皇后懿旨:
兵部尚书程信之妻林氏淑清无罪释狱,仍领其位。
但林氏妇行有亏,骄纵无礼,疏悉礼仪,不思敬仪,再三冒犯皇族,此乃大不敬之罪。
即日起,日日诵经礼佛,望尔诚心悔过。
钦此!”
程听着这皇后娘娘的懿旨,便知程信的面子不小,朱见深此次是给足了程氏一族的颜面。
程家小斯,朗声道“仙县主到!”
一进大堂,入门正对着白玉板壁,地面为一水的汉白玉,中间铺着红毯。堂内左右两边配着黑檀木太师椅,以右主、左宾入座,中堂挂着若干字画,按皇、相、翰林、名人、格言为序的匾额。
墙两侧的条幅上,为儒家治家修身格言,且满墙满壁,皆系随依古董玩器之形,抠成的槽子,诸如古琴、古剑、古玉等物,虽悬于壁,却皆与壁相平。
堂中央两侧,摆放对称的黑檀椅。堂中放着一张黄花梨木大案,案上摆置香炉等物。
但见金陵的大人物,齐聚此富丽堂皇的正堂。吉王坐在首位,两位长公主带着面纱坐在稍后。还有一堆穿着飞禽、走兽官服的朝廷命官们,依次序入座。
程即刻迈着闺阁的小碎步上前,俯身行礼,道“仙拜见吉王殿下、广德公主、嘉祥公主,李大人、众位大人,安好。”
吉王朱见浚瞅着程脸色虽苍白,但精气神十足,心中倒也安心不少,淡笑道“免礼。”
广德公主、嘉祥公主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面纱下的脸带着怨气,仿佛从未听见程这救命恩人的请安。
站在黄花梨大案前的李东阳,早就听说了仙县主之传奇,如今瞧见程姗姗而来,不由得眸子一亮,道“仙县主,别来无恙。”
程笑不露齿,淡淡道“多谢李大人挂念,仙一切安好。”说的就跟两人多熟似的,赶紧的,领了旨,她还要回去搓一顿,庆贺一下。
李东阳双手接过随从递上的圣旨,道“还请仙县主接旨,咱们再叙旧。”
程恭敬的跪在软垫上,道“多谢李大人抬爱,仙接旨。”她们二人有什么好聊得,再给她块羊脂白玉嘛?
李东阳恭敬的打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从二品县主程氏儿,贵而能俭,深受万贵妃喜爱。今加封为从一品郡主,赐字为仙,今后称仙郡主。
钦赐:红罗画云气盘龙锦,金龙五色罗十七幅,宝装玉轴,食邑三千户。
又因仙郡主性资敏慧,率礼不越,为国为民,与朕解忧。
故而特赐:涵黎纱水链、流烟云影簪、潆影妙容簪、琉璃星蝶簪、白色拖地烟笼莲花百水裙、崂山水莲枣、音囝水枣炖品
钦此!”
程恭敬的磕头,小脸满是真诚,道“仙接旨,谢吾皇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随后程接过圣旨,靠边站在一旁,心道:这次成化帝倒是大方,直接赐了食邑三千户,以后自己也是资产阶级了,终于有种做了富婆的感受喽!
从一品郡主,真是太好了,以后不用看谁就跪了,一下子就连升两级,不枉她费了这么多心思讨好朱见深、万贵妃
脑子发懵的程,这时但听李东阳,戾色道“将两位长公主的亲卫队绑上堂来!”
随后淡淡瞧着,堂上被五花大绑的众亲卫,继续宣旨。
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大明承孝治邦,亲卫有责,固家稳国,然有长公主亲卫队,卫冶、卫凌、卫凋等人懈怠职责,大不敬宗庙社稷,结党懈职,尸位素餐,现处以广德众亲卫、嘉祥众亲卫,一干人等死刑,三日后午时三刻行刑。
念众亲卫其昔日功勋,免去其家人连坐,但法不容情,其亲属永世不得入京,宅内家产全部充入国库,着令即日起程。
钦旨!”
圣旨上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砸在程心头。
不禁暗骂:凭什么林淑清那罪魁祸首,有了程信那糊涂人的求情,便依旧如此逍遥自在,说什么诵经礼佛,那通通都是借口,还不是依旧坐着那程家当家夫人的位子。
而这些亲卫们却是无妄之灾,朱见深定是将程家的火气,撒到亲卫队身上。
这些承受帝王怒气的长公主亲卫们,说到底也有自己牵连的原因在里面,若不是她给程月仙丢在银铃马车上,又灌下媚药。
程月仙也不会发狂,精神失常的伤了两位长公主,众亲卫也是受自己牵连。她程真的不想牵连无辜,但那可是圣旨啊!抗旨可是死罪,这可如何是好?
听了降罪圣旨队众亲卫,陡然间面如死灰,若不是被绑着恐怕早就瘫在汉白玉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