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接连训练了四日,这群新丁终于识得号令,不再是刚被征召之时那般乱哄哄的。虽还做不得令行禁止、如臂使指,但也是军令畅达,严守纪律了。
这样一来,只剩一日便要大军开拔,在练兵的这段时间里,倒是发生了几件大事:除了练兵,郑胡还源源不断派出探马,观察南北局势变化。自散朝到现在已过七日,北边,郑龙将军依旧与燕军隔利水相望,期间交手了好几次。
或许是因为复仇心切,也或许是自持列国合盟而郑国势单力孤,燕军一开始就打算强攻。在第一天,刚至利水北岸的燕军,便大张旗鼓的去林间伐木,欲造营地,做出一副打算长久相持的模样,实际却在林中秘密搭建简易浮桥,等到夜深之时,天地一片漆黑,借助夜色掩护,燕军摸黑来到河边,放置白日里赶制的五座浮桥,打算过桥渡河强袭信、利两城。
结果人在桥上才过了一半,南岸边树林里杀出了几千郑龙帐下精兵,骑兵疾驰在前,弓弩手火箭齐发在后,一时间漫天火光,喊杀震天。信、利两城同时打开大门,郑龙亲领劲卒尽出于城,朝着岸边杀将过来。
燕军发现中了埋伏,急忙回撤,但还是晚了。连绵不绝的火箭钉在浮桥之上,不多时,浮桥便燃烧起来,而后烧断了麻绳,片刻之间五座小浮桥轰然散开,一根根木头带着零星火点,被河水冲向下游。
桥散架了,那燕军自然如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掉入水里。利水不深,仅到腰部,水流也不湍急。但人在水里还是难以行走,况且一群人挤在水里惊慌失措往北岸赶,加之河底卵石打滑,推搡之间没有站稳好些人摔倒,有的一摔还连带一片。这些人来不及起身,后边的人便急急忙忙上来,踩踏多有发生,郑龙还未杀到,燕军便已有死伤。
这般挣扎半天,等郑龙来到利水北岸,水里燕军在岸上燕军的帮助下,也只上岸一小部分。郑龙一声令下,岸边军士万箭齐发,河里顿时惨嚎不止,河水刹那之间被染红,一时间飘尸无数。
因为是渡河只到一半,还未完全上桥,所以桥上的燕军也是不多,最终,燕军撤退,在河里留下了七、八百具尸体。燕军受此小挫,锐气稍损。而郑军一方,为了避免被偷袭,郑龙禁止士兵下河割取首级,见得燕军撤退,也便打马回城了,这倒是让河里的鱼虾吃了个饱。
这么又僵持了几日,两军隔河互有挑衅,皆不肯过河。但燕军经过这几日观察,却又想了一个法子。他们打算派小股骑兵部队,去利水上游埋伏,等胶、鲁两国大军一到,便造坝截水。毕竟利水水浅,仅能没过腰部,只需数百人建一简陋小坝,便可截流。如此,三国大军便可安然渡河,到时凭借兵力优势围城,大局可定。
结果燕军骑兵营才到上游,便被埋伏在此地的郑军杀了个大败,丢盔弃甲而逃。如此,接连两次失利后,燕军便再无动作,两边僵持至今。
北边互有交手,南方形势却很诡异,本以为这几日,赵、荆、吴三国会横行南境。却不想,自从三国相会长河之畔,他们就再无行动,既没有合兵一处,也没有分道出击,而是就再原地这么造营驻扎下来,直到今日。如此行为,倒是让郑廷君臣一头雾水,很是看不明白。
至于东南方向,栾裕才至栾城三日,裹挟了三万民众,号称五万,准备扯旗造反,结果季义大军也已开赴伍栾之地。季义初期攻伐非常顺利,每战必胜,逢城必克。安定、永水、广三城,接连攻陷,到最后栾地无不望风披靡,大军直至栾城下。
栾城距伍城不远不近,如若快马加鞭,朝发夕至。在季义大军攻克广城,向栾城扑来时,栾裕便已派出信使联络伍城,命令两城相互为援。结果季义用兵其疾如风,信使前脚刚走,季义后脚便已到达城下。因是已时,日头还不过半,加之季义之军得胜而来,士气正旺,季义便下令一鼓作气直接攻城。
在花了半个时辰,做了简易攻城梯后,攻城准备便已就绪了。因为栾裕至栾城也不过短短三、四日,加之季义进军迅猛,来的突然,让栾裕措手不及。栾裕只来得及做了些粗略的准备,征募些许壮丁,制造了少量箭矢,守城木石都没有储备,连城外的树木也只伐去了一小半,所以给了季义机会,就近制造了攻城梯,减少了大量时间。
攻城一开始,便由先锋部队排成列,肩抗长梯,另一手举盾,以挡流矢。如若是攻城云梯,有轮子,推即可,便不用这么麻烦,但为了节约时间,做的是简易长梯,故而只能如此。先锋营分成五列,抗着五个梯子,随着号令一下,鼓声一响,先锋营便扛着梯子直冲上前去。结果预想之中的箭雨是来了,却比想象中稀薄很多,先锋营除了数十个倒霉蛋被流矢射中脖颈当场死亡以外,基本就没有太多死亡。
到了城下,架上梯子,城上的人便把冷水迎头泼下。大冬天的,刺骨的冷,梯子上沾了冷水,手伸上去,抓都抓不稳、直打滑。但介胄甲士皆是百战老卒,毫不畏惧,在季义心腹、奉车都尉汤行的率领下,衔剑持盾,迎着箭矢、飞石、冷水攀爬而上。
随后,敌人又开始往下泼“金汁”,金汁是守城利器,制作简单:城墙之下都有都厕,这些金汁便是用都厕里的粪便尿液烧沸制成,十分歹毒,被泼到者,烫伤之后伤口多腐,难以治愈,将来不死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