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下,申徒志猛地挨了一脚,疼得直吸冷气。但他谨记怀赢所说过的话,不敢喊叫,也不敢询问,等待怀赢的安排。
怀赢把食盒打开,刚要打饭,公女立马起身,迎了过来。
“还是我来打吧。”公女小声说道。
怀赢摆摆手,示意公女坐回去,说道:“公女便要有公女的样子,我来便好。”
公女刚站起身,半伸着手,闻言有些局促,坐下也不是,伸手也不是。怀赢已打好一碗,摆在她的面前。
申徒志在案下,听着两人对话,心中一阵奇怪,还来不及细想,就感到自己被一只小手拽住,使劲从案下拖了出来。
申徒志双眼被遮,目不能视,被一阵拖拽,只感到天旋地转。好不容易出了案,还来不及喘口气,申徒志就感到有人按住自己脸颊,用力往中间挤压,捏的自己脸颊生疼。
申徒志双手被绑,无法抵抗,只听得怀赢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张嘴。”
无奈之下,他乖乖张开嘴。本以为,自己会被猛灌饭菜,没想到,怀赢动作很是轻柔的为他扒了两口。
倒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快吃,我还饿着呢。”见申徒志愣在那里,怀赢恶声恶气的出声催促道。
于是,申徒志连忙咀嚼几口,把饭菜咽下。
就这样,三人食毕,怀赢把食具端出车外,交由甲士带走。而后,她见天色已晚,便入车内,对公女说道:“公女,帐已搭好,请移步帐中歇息。”
公女闻言,迟疑一会,不放心的看了申徒志藏身之处一眼。
怀赢又出言宽慰道:“无碍,我让公羊孙在门外守着,不会有人进来。”
公女这才顺从的点点头,而后由怀赢牵着,出了车厢,下了车。
众人一见公女出来,虽不敢明看,但都忍不住心中好奇,偷偷的打量。赵王的女儿,究竟是何模样?
只见公女身姿婀娜,华服着身,纯衣纁袡。那暗色的长摆铺展开来,直拖于地,典雅而稳重,身上众多金银首饰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众人目光上移,那确实是一张美艳动人的脸,绮丽非凡。
可能是察觉到众人正在偷瞧她,公女一时手足无措,略显不安,目光一阵躲闪。
众人见此,心中啧啧称奇。听闻公女崇武,喜刀剑,现在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与传闻一点都不相符。
但众人都没多说什么,只是各自别开目光,低下头去,装作没有在看。公女看起来是很好说话,可公女侍女在一旁虎视眈眈,谁也不愿触她霉头。
侍女怀赢扫视一周,而后点名道:“公羊孙。”
在车边悠哉悠哉、无所事事的公羊孙,见怀赢呼喊自己,先是一愣,而后吐掉咬在嘴里的草根,不情不愿的走过来,拱手道:“臣在。”
“我领公女入帐歇息,你且在此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怀赢目光含威,语气不容置疑,公羊孙下意识的就应了一声:“诺。”
等到怀赢与公女走远之后,公羊孙看着怀赢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怪哉,她不过是区区侍女,我为何要听她的。”
而后,他对左右亲信甲士道:“守好,任何人不得靠近!”说完,他见没人注意,又找了个地方偷懒去了。
怀赢领着公女进了帐篷。
一进帐篷,见四周无人,公女便对怀赢不安问道:“公女,留中庶子一人在车上,不会出什么事吧。”
怀赢拍拍“公女”的手,安慰道:“怀赢勿忧,且在帐中睡下,一会我去车上守着,就睡车外厢。”
原来,“怀赢”才是公女,“公女”却是怀赢。
“那怎么行!”公女扮相的怀赢闻言大失神色,急道:“公女千金之躯,扮作侍妾已是委屈,又岂能在马车上过夜。”
公女孟赢轻笑一声,道:“纯衣我穿不来,束手束脚的,好不习惯,不如侍女服来得轻便,没什么可委屈的。况且一直在车中枯坐也很是无趣,倒不如现在来得自在。”
但怀赢根本就听不进去,她转念一想,小心翼翼发问道:“要不然,我去车中过上一宿,这样便没人敢搜车了。”
“不可。”孟赢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道。“你为媵娣,是要陪嫁于郑君的。虽说让申徒志上车,是为救其性命,但你终究是个未出嫁的少女,白日与其同乘一车,已是不妥,倘若晚上还与之同寝一车,你还嫁不嫁郑君啦?”
见怀赢哑口无言,孟赢推着她向前走,把她按在榻上,安抚说道:“你虽是庶女,但也是父王所生,与我是姐妹,同是一国公女,何必如此怯懦。挺起胸膛,公女就要有睥睨一国的傲气!”
怀赢被孟赢按在榻上,很是小心的坐在榻边一小角,仿佛榻上有针尖似的。她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自信道:“我为媵女,又岂能与公女相提并论。”
诸侯嫡女婚嫁,须以侄娣随嫁,称之为媵。媵者,陪嫁之意,皆是嫡妻亲属,或是庶出姐妹,或是子侄之辈。女为媵妾,男为臣。
怀赢虽同是公女,但毕竟是庶出,又生性内向,在赵王诸多子嗣之中,算是边缘人物,容易被人忽略,无法与孟赢相比。
平日里本就不受宠,与赵王嫡女孟赢之间来往也是不多,猛然之间随同嫁往郑国,怎能不忐忑不安?况且孟赢不知怎地,又要乔作侍女,让自己以嫡女之姿,坐主婚车驾,一时间,怀赢更是惶恐,显得战战兢兢。
见怀赢如此小心翼翼,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