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郑龙出兵已有七日,大军一路而来,行军缓慢不说,还锣鼓喧嚣,群盗皆望风而逃。今日大军又行了一日,把盗贼“逼”入长林丘群山之后,大军于丘陵前扎营下来。
军中,郑成听闻士卒来报,郑龙召自己前去,便立马扔下手中之事,大步前往,迈入主帐,面见郑龙。“父亲何故召我?”
郑龙此刻正居于帐中,面对地图沉思,听闻郑成话语,他转过身来,看着郑成。“细作一事,军中有何反响?”
郑成立于郑龙跟前,闻言双手抱拳,细细汇报道:“按父亲所说,成以军机要务为名,将他们带离军营,秘密处死,如今几日过去,并无人怀疑。”
“嗯。”郑龙点点头,随后轻笑一声,说道:“竟往军中安插细作,看来国君对我很是警惕啊。”
“幸被父亲慧眼识破,否则不知要酝出何等祸事。”郑成马上应声说道:“这些背主之徒,早在河上大营,我便欲杀之而后快!要不是距新郑太近,岂能容他们苟活至今日!如今大军出征,有的是借口,自不能再留此等宵小!”
“人已死,既无事,不必再谈。”但郑龙明显不愿与郑成详细讨论此事,他轻描淡写一语带过,然后问道:“各路准备如何?”
郑成闻郑龙发问,恭敬答道:“先军已于前日秘密潜入长林丘,按计划各自就位,本部大军也已秣马厉兵、整装待发,就等父亲命令。”
郑龙又问:“群贼有何反应?”
郑成略带兴奋的答道:“果不出父亲所料,群贼一听闻大军到来,立即遁入长林丘,企图凭依群山万壑,与我大军周旋。殊不知,他们之中早有人告了密,一切皆在我军掌握之中。”
说道此处,郑成咧嘴一笑,满脸期待之色,对即将到来的战斗跃跃欲试。“西境氏族闻父亲到来,纷纷起兵响应,只需再过两日,郑西大股强贼,将会悉数被逼入长林丘内。”
郑西地势平坦,少林少山,小股盗贼还好,大股盗贼行踪难藏,能逃窜躲藏之地,也唯有这片丘陵连绵不绝的长林丘了。
此刻,郑龙发兵剿贼,群盗不敌,为暂避其锋芒,悉数遁入这片群山丘陵,这却正中郑龙下怀。
原来,郑龙此次发兵剿贼并非是因俞良之言临时起意,而是在许久之前,他就详细规划过此事。他就是要将群盗逼在一起,好一网打尽。
如今听到一切皆按照他所计划的那般发展,他不由满意的抚了一抚长须,说道:“群盗聚如蚁,散如沙,飘忽不定,难以追剿,如今将其聚在一处,便可一战而定!也可借此机会,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庶子。”
而后,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说道:“昔日国君离赵入郑,就在此处被栾裕门客伏击,国君用计,反将伏击者杀个大败。也不知山中盗贼是否有胆勇,设伏于我。”
“贼中细作曾密信有言,群盗只欲躲避,无意交战。”郑成嗤笑一声道:“再者说了,此等乌合之众,听闻父亲至,早已吓破了胆,一心只想逃窜,又岂敢相抗。”
郑龙冷冷看了一眼郑成,说道:“狮搏象兔,亦用全力,何况人乎?战未定,胜负难料,岂有轻敌之理?”
见父亲眼神变得愈发冰冷,郑成赶紧低下头,老老实实挨训。
“细作之言,仅可参考,不可全信。战阵之上,棋差一招就有可能身死,将自身性命寄于他人之语,愚者所为!”
一通呵斥之后,郑龙转身看向地图。郑成不敢言,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跟着一起看。
贼人为方便逃命,在群山中留有多处藏身之所,备好粮食,以此躲避围剿。但此刻,这些贼巢在地图上都被一一标注出来,零零散散几个小点,呈现在郑成眼前。
郑成正看着,突然,郑龙把手指向最靠近大军的一处贼巢,对郑成吩咐道:“你明日一早,领本部人马,由向导带路,进入山林剿贼。但要装作不熟悉山林地势的模样,弯曲前行,好似误打误撞摸向此处贼巢。切记,无论贼人是否有埋伏,若与之交战,不能胜,要败。”
“败?”郑成闻言一愣。
“对,不止要败,还要败的狼狈,败的分不清方向,但不能是惨败。你可听清了?”
要求古怪,但郑成似乎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一挺胸,抱拳大声答道:“诺,成听清了。”
郑龙继续说道:“待你败退而归,我会再拨出三部人马交付于你,你再去此处剿贼,无论是否有人,烧了。而后大军分散,装作搜山,但一定要避开隐蔽的贼窝,只端掉明显的几处,黄昏之时撤回。”
“诺。”
见郑成答诺,郑龙吩咐完毕,面无表情的挥挥手,说道:“去吧。”
郑成赶紧行了一礼,而后大步离帐而去,欲归本部传达将令。
郑龙一人独留帐中,看着地图喃喃自语道:“还有两日,群贼毕至。”
……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长林丘一处不起眼的悬崖腰上,隐蔽之处,有一天然被风雨侵蚀出的大洞窟。这洞窟入口窄小,且四通八达,如同迷宫,但内里却另有乾坤,十分宽阔,是个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处。
在这个洞窟里,处处都有被人工开凿的痕迹,弄得方便人通行。通道拐角之处,还有陷阱,以对抗入侵者。洞窟凹陷之处,甚至还弄出简易木门隔开,里面存储着大量粮食。洞窟深处,到处都蹲着、趴着一个个衣着褴褛,但手握锈剑、斧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