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巷里,容言的侍卫望着马车去的方向,沉思了片刻,转身回去复命了。
夜驾车很稳,车厢内气氛很压抑,只听得见马蹄敲打着青石板和车轮压过路面噜噜的声音,还有极浅的若有若无的气息声。
“去哪儿?总不是去四皇子宫里。”
云锦眉眼一沉,容诩怎知她欲去找四皇子,他还能清楚她的想法不成?言辞中若有若无的疏离:“我的事,不劳王爷费心!”
车厢内骤然冷了几分,容诩紧抿着唇。他听说皇后召了她进宫便火急火燎地从外朝过来,结果收到了她往四皇子宫殿去的消息,这丫头就这么急着去给四皇子当侧妃吗?他气她一出事不先想着找他,居然打算用自己去换!“愚蠢!你以为去找四皇子就能换回你大哥?你这是关心则乱!”
云锦有些恼怒,如今她父兄情形未明,皇宫又出不去,她害怕大哥执拗的性子再冲撞了皇上,因此才想去找四皇子求情,若有其他法子,她自然不会想走到这一步,皇子侧妃说好听的是侧妃,说难听点就是妾罢了,以往她自然是不屑的。
“我又能如何?父兄如今还跪猓皇上一声令下便能灭我满门,皇后把我困在宫里逼迫我大哥妥协,你们皇家不是惯会做这种事吗?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你自然不能理解!”云锦话音一顿,倏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容诩是遗腹子,他母妃又在他年幼时离世……她抿了抿唇,悄悄瞥了一眼容诩,见他面色铁青,眼眸深邃如墨,顿时涩了涩嗓子:“只要能救我大哥,我做什么都可以!”
“所以你就不管不顾地贴上去?你萧家的脸面不要了?”容诩的声音沉到了谷底,冷得能冻死人。
云锦怒极反笑,重生之后收敛的脾气再也收不住。她眉眼微微上扬,嫣红的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纤细的柳叶眉微微一挑,张狂又浓烈,眉眼中尽是秾艳妩媚。她还顾得上脸面吗?前世她什么不要脸面的事都做过了,皇后都逼到她萧家头上了她要这脸面有何用?她自嘲的笑了笑,“四皇子侧妃有何不好?说不定日后还能捞个皇妃当当,光耀门楣!”她伸出手,一枚润泽细腻的玉佩躺在云锦的手心:“贵重之物,还请王爷收好!”
容诩呼吸一滞,她不再掩藏自身芳华的模样如此谲滟秾丽,宛如夜魅里勾人魂魄的妖精,偏偏她的嘴里又能蹦出些难听的话,正能惹起他无名的火,他紧紧盯着云锦喋喋不休的唇,一双古井深邃的眼眸凝着浓重的化不开的黑。
他紧抿着唇,突然长臂一伸,抓住她纤细的皓腕,猛地一拉,一个柔软娇弱的身子便轻飘飘落入他的怀里,一抹女子的馨香窜入鼻中。他布满薄茧的手抓住她皓腕他送的血玉镯稳稳的挂在手腕上,血红欲滴的玉衬得她的手腕分外白皙,细腻滑嫩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阵悸动。容诩一手扣住她的脑袋,缓缓地低下头,覆上她娇艳欲滴的唇,缱绻流连……
云锦身子陡然一僵,脑袋里轰然一炸响,她愣愣地瞪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脸。她今日入宫仅穿了一件锦缎襦裙,如今和他的紧贴在一起,透过夏日薄薄的衣料,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灼热的身躯和健硕的肌肉,他微凉的薄唇越发清晰。
半晌,容诩缓缓离开云锦的唇,在她耳边沉声道:“我送出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过的。”灼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一阵酥痒。“不是说做什么都可以?做我的王妃,我保你父兄无事……”
马车突然停住,车外响起一男子声音:“前方马车停下,例行检查!”
云锦蓦地惊醒,她倏地推开容诩,慌忙从他怀里蹦起来,她却忘了这是在马车里,陡然蹦得太猛,脑袋毫无征兆的撞在车壁。
“啊……”云锦吃痛捂住脑袋,猛地想起车外的侍卫,忙又捂住嘴,将嘴里的痛呼都吞进嗓子里。
容诩无奈地笑了笑,难得见到她手足无措的模样,伸手帮她揉了揉脑袋,云锦抬头,水漉漉的眼睛惊讶地望着他,顿时心软了一半。
宫门前,侍卫喝停了前来的马车,走近了才瞧见这是玹王府的马车,他暗道一声倒霉,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突然,停稳的马车诡异地晃了晃,蓦地引起了周围侍卫的怀疑,几名侍卫上前。见驾车的是夜,夜是玹王府一等侍卫,品级比他们不知高了几等,都犹豫着不敢上前。
夜蜷着一条腿,甩了甩手里的马鞭,颇有些恃强怙宠的味道:“你们胆子也够大,谁的马车都敢拦!”他方才可是听见车里的动静了,这会儿自家主子被打扰了好事,不知会怎么恼呢!
为首的侍卫忙行礼道:“夜侍卫,得罪了!烦请通报王爷一声,今日得上头令,凡出入宫廷的车驾,都要接受检查。”
“上头?哪个上头?手令拿来我看看!”夜不依不饶道。
突然,马车内传来容诩沉沉的声音:“夜,算了,他们也是奉命办事。”
“是!”夜挑了挑眉,跟在容诩身边多年的他自然是听出了主子的不快,他跳下马车,侧身让了位置,朝着为首的侍卫摆手道:“请吧!”
为首的侍卫额下滑下一滴汗,暗道今日的差事不知要得罪多少权贵,躬身行礼道:“多谢王爷体恤!”
说罢为首的侍卫擦擦汗,示意守门侍卫检查,几名侍卫围着马车外仔细检查,连车底也没有放过,自然是没有任何发现,为首的侍卫忐忑地上前:“还请夜侍卫打开车帘,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