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园中的少女们纷纷往湖边走去,只见平日矜持淑雅的贵女们眼里闪着盈盈的光,三五一qún_jiāo头接耳、私语窃窃。少女们虽不时用丝帕衣袖之物遮挡,故作镇静,但眼角眉梢的娇羞与倾慕是如何都挡不住的,而这一切都源自湖对岸拱门处。
婉筠见她们纷纷往湖边走,也好奇地起身向湖对面望去,这一望可不得了,只见御花园拱门处缓缓走进来三位少年,皆是锦衣华服。
年纪稍小的少年走在左边,一身赤色团四合如意暗花纹绸长袍,外罩黑色掐金丝线对襟褙子,金丝发冠将馒头乌发尽数拢起,明眸皓齿,气度不凡;而右边的少年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一袭上好织锦的天青色长衫,腰系同色腰带,秀眉挺鼻,媚眼桃花,嫣红的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竟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但更为惹人注目的却是中间那位始终面无表情,神情冷淡的少年。
“云锦云锦!快看!那是玹王!没想到玹王今日也入宫了。”婉筠拽着云锦的袖子,颇为激动道。
云锦朝着婉筠手指的方向望去,心中陡然一紧。那位一身麒麟玄衣,眼眸深邃,沉着冷静的俊美少年不正是她在经国寺救下的那位吗?当初看他衣着不凡只以为是哪位贵胄,没想到他竟然是玹王!云锦转了转手腕上的血玉镯,静静地思量着。
玹王容诩在大夏可算是一位特殊的人物。前任玹王乃当今圣上最为喜爱的皇弟,三王逼宫之时同宁王平息叛乱、扶持太子,圣上登基后赐封为玹王,特显其尊贵。
可惜好景不长,契丹趁着新皇登基又经历了三王之乱,朝中尚不稳固、军队疲乏之际,在大夏边境攻城略地、烧杀抢夺,一时间民生载道。前玹王代替圣上御驾亲征,与契丹殊死一搏,最后却战死沙场,只留下遗腹子容诩,几年后王妃也撒手人寰,随前玹王而去。
容诩十二岁时便袭了王爵,颇受圣上喜爱与重用,就连太子和几位皇子也是比不上的。但因玹王生性清冷,除了皇亲宗室和朝中大臣,甚少与外人接触,也就更令显神秘莫测。
婉筠未曾注意到云锦震惊的神色,小嘴一反常态喋喋不休道:“我还是幼时见过玹王,玹王从不参加这类宴会,今日怎么会出现呢?”
“我前些时候就听说皇上要给玹王选妃呢!不知今日是不是……”一位贵女欲言又止,但四周的贵女们也明白了她言语中的意思,脸颊泛红,眼波潋滟,心中都有了思量。暂且不说四皇子以后如何,玹王妃的身份也是顶顶尊贵的了,况且这玹王生得容貌昳丽、性子沉稳,在皇亲贵胄之中都是无人能及的。
众贵女们正在考量如何引起玹王注意之时,一阵不屑的声音陡然响起:“哼!这些个白痴,堂兄岂会看上你们!”
“你!”御花园里都是些养在闺中的贵女,哪里听过这些讽刺,顿时都红了眼。正想反驳几句,却见来人正是宁王嫡女清河郡主,也不敢再言,纷纷行礼散去。
云锦一边暗赞这清河郡主好爽快,一边拉着呆愣的婉筠向清河郡主行礼,未料还未开口,清河郡主又将她直来直往的性子发挥得淋漓尽致:“你就是萧云锦?”清河郡主上下扫了一眼云锦,皱眉道:“美则美矣,太过艳丽,怕是不得皇后娘娘喜。”
云锦微微一愣,方后悔才赞了她爽快,浅浅一笑:“云锦乃区区臣女,自是入不了皇后娘娘眼的。”
清河郡主见云锦举止有度,神情谦恭却不低卑,顿时了然于心:“堂姐说你是个有趣之人,果真如此。”
“郡主谬赞了……”还未等云锦说完,清河郡主又转身翩然离去,只留下云锦与婉筠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厢,容诩三人刚走进御花园,正在传诗阅览的诸位公子都停下,恭身上前行礼。容诩见乌泱泱的一群人,顿时黑了半张脸。
“阿诩,你别黑着脸啊!看着多吓人。”宁王世子容言挑了挑他那桃花眼,嬉皮笑脸道。
“若不是你骗我,我也不会来这儿。另外,叫我堂兄。”容诩推开容言靠过来的肩膀,十分厌嫌地走开。
“唉!这可不能怪我!是皇伯伯逼着我一定要带你来的,我又不是你,把违抗皇令当做家常便饭。”容言忙跟上去道,“再说你也快二十了,再不娶王妃皇伯伯和我父王都快急死了!”
容诩斜斜瞟了容言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并不打算接话。
容言顿了顿,见容诩不搭理他,无奈道:“得!堂兄!行了吧?”
“你也知道我是你堂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的事了?”容诩长眉一挑,云淡风清道。
宁王世子顿时语塞,打开扇子呼呼扇着,为何他每次在容诩这儿都讨不了好?正要回头去寻四皇子,却见他正被一群奉承之人围在中间,顿时头大,也没了上前解救之意。
忽然间,湖对岸传来泠泠琴声,琴声悠然婉转,时而高亢如云,如高空飞絮,飘渺悠远,时而昵昵耳语,凄凄而诉,轻柔缠绵。弹琴女子笼罩在一片氤氲水雾之中,虚无缥缈看不真切,宛如仙境之中的曼妙女子轻挽纱罗,十指青葱,素手抚琴,泣泣而诉,一时间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容言正好奇是哪位贵女能抚出这样的好曲,身旁却传来冷冷的声音:“空有音而无意,心有妄念,白白浪费了这好琴。”
容言顿时哑然:“阿诩,你的要求莫非也太高了吧!这些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