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地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天青色锦幔上银丝织就成宝相花纹,车缘上绣着浅黄色流苏随风轻轻飘荡,马车的四角挂着四方铜铃,随着马车的缓缓前行“叮玲玲”作响。
马车内,主仆三人坐在软垫上,鹂儿兴致满满地偷偷撩起帘子一角,看马车沿着高墙大院、琉璃瓦顶、飞檐斗拱,绕过一个个宽巷缓缓驶向东市。
永兴城中有两个大集市——东市和西市,西市茶坊酒肆,青楼勾栏,黄发垂髫,人声鼎沸,街道两侧小摊商贩叫卖声、吆喝声、还价声不绝于耳;而东市则雕车宝马驰于路,四海珍奇集于市,罗绮飘香,箫鼓喧空,红墙绿瓦,商铺楼阁鳞次栉比。
“姑娘,过几日便要参加春日宴了,不如去绸缎庄看看有什么时新的款式再做几身新衣吧!”马车内,莺歌为云锦打着扇道。
“对呀!以姑娘的美貌再做几身新衣,定能把所有人都比下去!”鹂儿凑近来双手插腰挺直腰板,与有荣焉道。
云锦戳戳鹂儿的小腰板笑道:“你姑娘我可没兴趣和她们争奇斗艳,更没兴趣做皇家妇。”
一旁的鹂儿顿时泄了气,而莺歌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姑娘的意思是这次春日宴皇后娘娘想为皇子选妃?”
云锦赞赏,几个丫鬟中就属莺歌最聪慧。
“若是姑娘被选中,岂不就是皇子妃了?那我就是皇子妃的丫鬟啦!”鹂儿喃喃自语道。
莺歌睨了鹂儿一眼:“皇子妃有什么好!皇宫里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指不定怎么折磨人呢!”
云锦假怒道:“有些话你我心知肚明便好,小心祸从口出!”
莺歌吐了吐舌头:“也就对自家人说说。”
“那姑娘还去绸缎庄吗?”鹂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前些日子二婶给府中添置新衣时我只选了些素净的款式,参加宫宴难免会失了礼数,还是去吧!”听到这里鹂儿又兴致勃勃地去吩咐车夫。
不多时,马车不疾不徐地停在绸缎庄门前,莺歌和鹂儿退出马车,放下杌凳,撩起车帘扶着云锦下了车。
绫绣绸缎庄的掌柜见是萧家小姐的马车,早迎了出来,恭敬地引着云锦进了店内的雅阁。
绫绣绸缎庄也是萧家的产业之一,在城中颇有些名气,不论是借着萧家的名声还是凭着做工精良的锦缎、新颖的款式和绣娘精美的绣工,绫绣绸缎庄都在永兴城中占有一席之地。绸缎庄内分大堂和雅阁,雅阁装修雅致安静,专为城中有身份名望的贵人、小姐准备,且有单独的绣娘伺候,因此有不少名门闺秀、贵胄夫人前来。
云锦在雅阁落座,绸缎庄常为萧家制衣裳的绣娘姜姑姑推门进来奉上一盏茶,又捧上一叠花样供云锦挑选。复又取出一匹桃红缕金百蝶穿花锦缎呈上道:“姑娘这般娇艳的颜色,用今年时新的缎子做一身宫装定十分出挑。”
云锦浅笑着摇了摇头,只在上百种花样中挑了一款月白色刻银丝折枝茶花纹锦缎和藕荷色掐牙如意纹菱锦。姜姑姑拿着两匹锦缎斜靠近云锦身旁笑道:“姑娘选的这两匹都是上好的锦缎,很衬姑娘的肤色。若是再配上最近城中时兴的交领襦裙款式,下着百褶月白裙,再缚以紫绢色绣流云纹锦腰带,雅致又不出挑,素净且不失礼数。”
“这样就很符合姑娘的要求啦!”脑袋埋在一堆绸缎中的鹂儿探出头来,两眼泛着花,俏皮一笑。
“那就按照姜姑姑说的做,再依着这短袖襦裙和褙子样式各做一套,十日之内送到萧府可行?”云锦又点了两款时兴的花样问道。
“虽然时间有些紧,但我催着几位绣娘赶一赶应该是可以的!”姜姑姑拿着布尺一边为云锦量着尺寸一边说道。
“那就辛苦姑姑些,若实在赶不上就先做好那件交领襦裙吧!”等姜姑姑量完尺寸,云锦这才意识到时辰似乎不早了:“莺歌,现在是什么时辰?”
“姑娘,已经巳时了。”莺歌看了看窗外的日头道。
“今天中午便不回府了,莺歌派人回去跟二婶知会一声。鹂儿,这里离醉香楼不远,你先去订个位置,再点些菜,我去望月阁买些东西就过去。”云锦边走出绸缎庄边吩咐到。
“是!”鹂儿一听到中午在醉香楼吃眼睛瞬间亮了几分,接着又欢快地跑出去,似乎生怕占不到位置似的。
云锦由莺歌搀扶着上了马车,继续“咯吱咯吱”地往望月阁行去。若说永兴城中最著名的两间商铺就要数醉香楼和望月阁了,醉香楼经营膳食,每逢饭点便座无虚席,若是去得晚了就连门也进不去,只要临近醉香楼,整条街都能闻见美味佳肴的香味,虽价格颇贵,仍挡不住城中达官贵胄纷至沓来。而望月阁中卖的则是奇珍异宝、名文字画、奇门遁甲……凡是世间最珍奇的东西,在望月阁里都能找到。据说醉香楼和望月阁身后都有强大的势力支持,这便是这两家商铺几年来不仅屹立不倒还越来越红火的另一个原因。
望月阁坐落在东市的最南边,老板引一条小水渠将望月阁和别家间隔开来,一幢五层楼高的楼阁独自伫立在东市之中,生生有一种遗世独立之感。云锦在小厮的引导下绕过一层的珍宝阁和二层的墨宝阁直接走上三层的神兵阁,除却今日要为大哥二哥选一份礼物,云锦还想买一柄匕首防身,自从上次在经国寺遇险后云锦便萌生了这个想法。
神兵阁内兵器林立,不论是兵器架上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