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闻言一愣,一股暖意细细从心窝里流淌,方才对他在她身边安『插』暗卫的几分恼怒也悄然变成了安心,嘴角不由得翘起几分。她琢磨着容诩的话,又觉着有几分矛盾,卫止青退下时发白的面『色』和不安的神情,想来这十鞭的刑罚定是有些重了。是以她反驳道:“既是害怕暴『露』身份,没能救我也是情有可原,算不得失职,罚她十鞭是否太过?”
容诩却不以为然:“身为暗卫,解决失控的马车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会暴『露』身份。不过,如若你留下她,她以后便是你的人,你就有权免去她的责罚。”
云锦恍然大悟,若是能救她而不救,那便是不尽心了。难怪容诩要将卫止青提到自己面前来责罚,一则是做一出苦肉计,她一时心软便不会计较他在她身边安『插』暗卫的事,他也能顺势将卫止青提到明处来,二则恐怕也是想卖她一个人情,由她提出免了卫止青的责罚,日后卫止青也会更尽心保护她。如此一想,卫止青在暗卫中的地位怕是不低。
她微微眯起双眼,细细打量着容诩,头一回发现这泰然自若站在她面前的清冷男子,确如朝中所传的那般颇有城府,为何她从未意识到这一点呢?
云锦思忖了片刻,才选择了一个适合的方式,折中道:“她既是你的暗卫,我自然不能说留就留。不如,算是我借你的,等时局稳定了,我再将她还给你。”她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位身怀武艺且消息灵通的女子,有些事情交给程贺去做总归不方便,而且她最近着手做的事,卫止青的暗卫身份也许能帮她不少忙。
容诩的眼底划过一抹流彩,眼角似是弯了弯,一眨眼那弧度又消失不见。
“自然你说了算。”
云锦晃了晃神,她轻咳一声,撇开头道:“你方才说,你不在皇城,要去何处?”
容诩挑眉,俯身至云锦耳畔,轻声道:“我乃武将,自然是要出征打仗了。”
一股温热的气息轻轻扫过云锦颈侧,她下意识地偏过头,翘挺的鼻尖轻轻划过容诩的面颊。云锦身子一僵,白皙的脸上顿时绯红一片,鼻尖尽是那股熟悉的清淡气息。
云锦僵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支支吾吾道:“你……你说什么?你要出征?”
容诩似是很欣赏云锦此时的模样,不由得又凑近几分。他双手撑着软榻,将云锦拢在身前,微微偏着头,看着困在他和软榻之间手足无措的少女,浅笑着低声在她耳边道:“西梁常年侵犯我朝边境,百姓怨声载道,皇上不满已久,若是两国交战,我定会出征的。何况今年北方形式不好,这一次西梁恐怕蓄谋已久,想要侵占西北的城池。”
温热的气息扑在云锦的面颊上,纤长浓密的睫『毛』若有若无的扫过她的面颊,激起一团红晕。云锦顿时不知所措,不安地往后缩了缩,下意识道:“可是,可是你都要和舞阳郡主订婚了,皇上怎会派你出征?”话音刚落,云锦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一时恨不得将自己舌头咬下的话,她翕了翕唇,压不住冒出来的酸意,只得慌忙低下头。
容诩一愣,倏地直起身,直直盯着云锦沉声问道:“你从何处听来的?”
“我听闻昭仁长公主请太后为舞阳郡主赐婚……”云锦声音渐渐低下去,后面的竟有些难以启齿,头顶上那灼灼的目光盯得她坐立难安。虽然容诩依旧是一派高华清冷的模样,但是她能清晰的感知到他的怒意。可是……云锦不满的抿了抿唇,他居然还生气?他凭什么生气?
“你只听闻昭仁长公主请太后将舞阳赐婚于我,可有听闻我拒不娶舞阳?”
云锦陡然一惊,她自然不知道后面这一段,这些天她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有关容诩的任何消息,一时间骑虎难下。这种从半路听来的半截子小道消息,她居然到人家跟前当面问出来了,她羞窘得恨不得把头埋起来。认真思考了从容诩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可行『性』,顶着容诩快要将她灼透的目光,她只得硬着头皮道:“为……为何?”
“为何?你说为何?”容诩面『色』更沉了几分,紧紧盯着少女如鸵鸟般低着的脑袋,强忍住将她生吞入腹的冲动。
他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抬起她莹润的下颔,略带薄茧的指尖亲亲拂过她的嘴角,擦去点点干涸的猩红血迹。干燥温暖的指尖触碰细腻柔软的肌肤,在她抹了口脂的唇角一顿,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疯狂,只是一瞬,便被燃烧着痴『迷』的渴望的火焰覆盖。“或者,你说为了谁?”
“我的心意你可曾明白?”
“聪慧如你,定是明白的。那么,你的心意呢?”
屋内一阵寂静,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他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绝美的脸,等着她说出让他欣喜若狂或是肝肠寸断的答案。
但,眼前的少女顺从的顺着他的手微仰着下巴,却始终垂着眼帘不看他一眼,那紧咬的嘴唇和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击溃了他最后一点坚持。
终究,还是不忍心……
哪怕稍微『逼』得紧一点,都不忍心。
他眼底最后一点火焰渐渐湮灭,深邃的眼眸又恢复如黑夜一般的深沉,他又恢复了往日一般的沉寂与清冷,仿佛方才那眼中燃烧着的迫切与渴求的人只是错觉。他慢慢松开手,微微阂了阂眼,仿佛被抽走所有生机一般寂静、颓然。
突然,一个柔软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