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镌这时还未吃完饭,但听见陆铭的话,忍不住撂下碗筷道:“二弟,白公子是咱们家的客人,你别太失礼了。”
陆铭却道:“大哥你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我们江湖中人的规矩。较量武艺这种事情,就跟你们读书人吟诗作对一样,正好适合饭后消遣,并无失礼之处。”
“这……”陆镌不知道陆铭说的是真是假,转头问白小七道:“白公子,是这样么?”
白少侠心道这陆铭不过是没见过世面,所以心高气傲。看在陆家如此热情招待自己的份上,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就当是陪他尽兴也无不可。
于是白小七咽下口中的食物,才微微点头:“嗯,陆二爷说的不错。”
陆镌这才稍稍放心:“那就好,不过刚吃完饭,还是休息一会吧。”
“不用了,我们只是稍微较量武功,又不是真的生死相斗。”陆铭算是标准的夑武国人的性格,做事雷厉风行,不愿拖沓。
白小七对此也无不可,点点头道:“好吧,既然陆二爷有此雅兴,我就当陪你消食了。”
“白少侠请了!”陆铭一伸手,引白小七往院子里走去。席间几人的面色都略带忧色,只有镜如霜知道凭白小七的武功,只要他把握好分寸,二人都绝难受伤,所以并不担心。
陆家虽大,但院子里没有留出专门供人练武的地方。只有一片小小的空地,是夏日里纳凉所用,勉强能供人施展拳脚。除了准备较量武功的二人,其余人等就都到院墙旁边看着。
面对陆铭,白小七也懒得用剑,就直挺挺的站在院中,衣摆随风摇晃。陆铭也不用兵刃,双脚略略打开,两手成虎爪之形,弓着腰身道:“白少侠,你是客人,就请先出手吧。”
白小七却摇摇头道:“客随主便,还是陆二爷先出手。”
陆铭本也不是迂腐的性子,听白小七这么说,心道这厮忒也托大。他虽然一直待在陆府,但武功乃是高人传授,平时也跟路过此地的人交手几次,都是大胜而归。只觉得白小七小小年纪,哪怕从娘胎里开始练功,时间恐怕都没自己长,便是天赋再好,又能厉害到哪去?
见白小七仍是双脚不丁不八的站着,陆铭自觉受了轻视,左手往胸前一探,朝白小七心口抓去。这一下看似凶猛,陆铭却只准备抓住白小七的衣襟,将他丢出去便算了。
眼看左手距离白小七的胸口不足半尺,白小七却还没有任何动作,陆铭心道此子果然还是太嫩。然而下一瞬间,白小七的身子却突然消失,陆铭的左手登时落空。
这一击乃是陆铭全力而发,落空之后重心立时不稳。白小七右手一探,已经握住了陆铭的左腕。这一下却不是什么擒拿手法,而是全靠白小七自己的反应和速度而已。
陆铭被抓住左腕,本来心惊不已,却发现自己的脉门没有受制,心中大喜:“看来他这招只是阴差阳错,否则只要扣住我的脉门,胜负便已经分晓了!”
于是陆铭右掌一翻,也呈虎爪之势,抓向白小七的腋下。这一招算是攻敌必救,白小七想要躲避,就非得松手不可。
其实这时候白小七只要用力一扭,自然能将陆铭的胳膊扭断。但这样做未免太伤和气,见陆铭想要逼开自己,白小七干脆卖他一个面子,假装退让。
于是在陆铭看来,这一抓果真成功逼退对方,信心更盛,双脚用力一蹬便扑了上去。
白小七看着陆铭的步法,说像老虎,却不尽然,反而更像只大猫。又见陆铭踏了几步,心中顿感熟悉,暗自嘀咕着:“这功夫我怎么好像见过?”
他有心多看看陆铭的来路,便不还击,只是一步步的往后退避。陆铭还道白小七被攻势逼住,手脚更加急迫,一双虎爪只在白小七周身半尺舞得虎虎生风。
白小七的心思却根本不在陆铭的双手之上,只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对方的脚步。约么十五六招过后,白小七终于被逼到墙边,引得陆锦惊道:“二叔,你别伤了白公子!”
镜如霜却在心中暗自好笑:“白小七分明是给你那二叔面子呢,否则再给他两只手,也休想把白小七逼退半步!”
“中!”陆铭将白小七逼到墙边,看准白小七无法可躲,双手分别抓向他的两个肩头。
与此同时,白小七也终于认出对方的脚步,恍然道:“不是猫也不是老虎,而是猎豹!”
陆铭被叫破轻功的路数,微微愣了片刻,白小七脚下暗动“灵鼠步法”,从他腋下一绕而过。陆铭双手抓了个空,急忙回头,左腿横扫而出。
这一招“猛虎挥鞭”乃是虎拳之中的奇招,源自老虎搏杀之时,用尾巴大力扫击敌人。出招之时,陆铭的左腿仿佛变成一条钢鞭,直奔白小七腰身,简直要将白小七拦腰踢断。
白小七当然不会被对方就这样踢中,只见他伸手在陆铭脚腕一拂,已经借力跃上半空。
陆铭抬头望去,只见白小七好像一直大猴子似的,右手在他肩头一点。这招“猴子捞月”是白小七从“白猿剑术”之中演化来的,空手时虽然无法对付武功高强之人,可用来对付陆铭却是绰绰有余。
这一指虽然只点中陆铭的肩头,可就算是不会武功的人也能看出,只要白小七用力点中陆铭头顶的“百会穴”,他便必死无疑。
陆铭也不是死不认输的人,知道白小七有所留手,立刻收招道:“白少侠好身手,是在下技不如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