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目送唐元离开之后,先是假装走了几步,见无人注意自己,迅速折返回来,从窗户进了会客厅。厅中有五六个人,其中两个正在伺候张憨洗脸,想来是张憨酒意未散,还得用冷水激一激,另外几人则在收拾屋子。白小七见这几人都没注意到自己,蹑手蹑脚的躲在屏风后面,准备一探辛家与文家的虚实。
果不其然,半刻钟之后,辛文二家的人终于被迎进了门,白小七一个个数去,辛家此行共有十一人,文家则多一些,共计二十人,这三十一人中没一个白小七认识的,之所以能分辨清楚,只是因为他们的胸前绣着自家徽记而已。白小七见了这个阵仗,暗暗发愁道:“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要是外面还有些喽啰的话,就更难对付了。”
张憨虽然是一寨之主,但是黑云寨虽大,跟奉贤城中的家族却根本比不了。见到客人进来,张憨暗暗后悔,心道:“唉,我怎么不问清到底来了多少人,要是早知道有这么多的客人,就把六位兄弟和白少侠全都叫来,好歹在气势上不会落了下风!”他想是这么想,但张憨毕竟当了十来年的大寨主,武功如何暂且不论,往那一坐,声势总是有的。
黑云寨与奉贤城相距二百余里,互相很少来往,与辛家和文家更是从没有过交集。张憨不知道来者所为何事,也不从座位上站起,只是微微昂首道:“来者何人,到我黑云寨何事?”
白小七躲在屏风之后,距离张憨不足数尺,听见他这样问,已知张憨事前与辛家和文家并无勾结,稍稍放心,暗道:“平时看张大哥傻愣愣的,没想到还有这么沉稳的一面。”随即暗骂自己一声道:“白小七啊白小七,张憨害死了你的恩人,你怎么还叫他张大哥?”
辛文二家此行,自然是以文家为首,因此听闻张憨问话,文家的队伍中便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道:“在下文皉,奉贤城文家家主文道乃是我的族叔。”说着,又一指辛家队伍中一个留着山羊胡,年纪比他略小的男子道:“这位是辛枫,我们两家这次前来,不为别的,只为了让大寨主帮我们抓一个人。”
张憨哈哈笑道:“堂堂文家和辛家,也用得着我小小的黑云寨来帮忙抓人么?”
辛枫听张憨说话如此无礼,忍不住便要发作,文皉伸手拦住他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黑云寨在此间雄踞十余年,势力范围遍布云岭山脉,只要有人进来,想必逃不出大寨主的法眼。大寨主放心,我等这次乃是带着诚意而来,若大寨主肯帮这个忙,无论事成与否,我们必有重谢。”
若是付希见或汪世霞等人听他这么说,多半会动心,但张世峰一向不太在乎钱财,冷哼一声道:“你们把黑龙寨当成什么了,以为有钱就能随意指使我寨中兄弟么?”
白小七在屏风后面听着,只觉张憨出乎意料的硬气,须知厅中的三十一人单拿出一个,武功都不在张憨之下,就凭这一股力量,灭了黑云寨都不在话下。
辛枫的性格本就直来直去,路上又一直被文皉压着,早就想找个机会爆发出来,见那张憨如此不识抬举,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开文皉道:“我看此人是坐井观天惯了,还真把他的黑云寨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势力了,今天我就要教教他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罢,辛枫也不掏兵刃,双掌直奔张憨而去。文皉有心看看张憨的实力,最好还能给他点教训,也就不加阻拦,任由辛枫胡闹。
张憨见对方腰间分明挂着一柄铁钩,却不使用,也就不去拿靠在墙边的混铁棍,提起醋钵大的拳头迎了上去。辛枫的身量虽然不矮,但是身材消瘦,不敢跟张憨以掌换拳,就把掌缘在对方的拳头上一带,意在将张憨的拳路推开。只可惜他对张憨的力道估计不足,一推之下那拳头虽然晃动,却动的不多,仍朝辛枫打去。
辛枫的那一推上带着内力,又是以巧劲发出,没想到对方只凭蛮力就破解开来,心中惊惧之余,手上又换一招“青蟒缠狮”,两只手同时在张憨的拳头上一绞。张憨只觉手腕剧痛,原来是腕上的皮肉被辛枫同时向两个方向撕扯,若不挣脱,胳膊上的肉势必要被拧烂。
张憨也没练过什么太精妙的功夫,只是本能的将胳膊一横,猛地把辛枫推了出去,抬起胳膊一看,右臂上的衣服早被撕碎,幸亏张憨皮糙肉厚,才没受伤。
辛枫知道仅凭拳脚很难伤到对方,干脆咬咬牙,手往腰间摸去,张憨见了,也要去一旁拿混铁棍。文皉心道要是真打出了人命,与黑云寨结仇是小,得罪了此间的地头蛇,再想在云岭山脉行动可就难了,不等辛枫出招就叫住他道:“辛老弟,这里毕竟是张寨主的地盘,你我都是客人,哪有来别人家做客,没说两句就动起手来的道理?”
张憨本是浑人一个,刚才被辛枫给拧疼了,激起心中火气,听见文皉来打圆场,竟不识好歹道:“少废话,我也没请你们来做客,文家的人可以留下,辛家的都给我滚出去!”
文家虽然与辛家同路而来,但二家的家主正在争夺盟主之位,两队人马间其实也有不少明争暗斗。张憨说要把辛家的人赶走,而留下文家的,此言正中文皉下怀,心道:“想不到这厮模样莽撞,却讲道理,如此一来,抓住了白小七,功劳自然全归我所有了。”
辛枫见文皉嘴角略带笑意,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暗骂道:“好你个天杀的文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