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不疑有他,咬牙捂住腹部的伤口,纵身一跃就上了二楼,那辛公子见状冷笑一声,转头便要离开客栈。刚到门口,就见一个少年人拦在路上,正是白驼仙翁的孙儿。
辛公子不愿与他多作争斗,手一挥道:“闪开!”那少年如何肯遂他的愿,摇摇头道:“你还欠我们一万两银子呢。”辛公子急于离开此地,连连答应道:“好好,我这就回去备齐银子,一定给你送去。”
话音落下,那少年忽的一跃,如豺狗般跳了上来,口中叫道:“我不相信你!”一刀斩下,辛公子举起折扇隔住。他这扇子既然藏有机括,自然也是以精铁打造,足可作为兵刃。辛公子虽然练功不勤,但毕竟已经三十来岁,底子总归是有的,他以这柄折扇使些点穴阕和单刀的功夫,倒也不弱于那少年。
再加上那少年忌讳扇中的“三更夺魄针”,一开始出招时不敢太过猛烈,辛公子稳扎稳打之下,居然略占上风。其实他那扇中机括有限,一次只能插入三根钢针,今天已经用了两根,因此不到万不得已,辛公子也不想动用最后的一根。至于腰上的“琳琅刺”,更是千金难求的保命之物,发射出的钢针细如牛毛,无法回收,也是能不用就不用为好。
辛公子虽然一直装成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此番却是头一遭与外敌交手,不多时便已满掌是汗。那少年的刀法虽然生涩,却有一股子狠劲,打着打着竟有了些要与辛公子同归于尽的架势。有道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辛公子连个“硬的”都算不上,遇到这不要命的少年,本事先打了三分折扣。辛公子的实力本在那少年之上,十余招过后,居然连退了数步,回到了客栈的大堂中央。
其实在招式上,一直是辛公子占着优势,但是眼见那少年步步紧逼,终究是不敢与对方以伤换伤。按理说,那少年只要拖到白驼仙翁等三人胜了白小七,他爷爷自然会下来帮他制住辛公子,但这少年偏偏认准了死理似的,非得亲手战胜敌人不可。辛公子退了几步,心中愈发着急,暗道:“再拖一会,我就走不了了。”他苦战之余,腾不出手来触碰腰间的机括,也不想平白浪费那“琳琅刺”,于是将折扇一甩,扇中“三更夺魄针”立时飞出,直奔那少年面门而去。
这夺魄针是以机括发出,因此不需要辛公子在腕上做出任何动作,发出时没有征兆,并且迅捷无比,若是冷不防的偷袭,凭那少年的能耐,断无避开之理。可惜他先前已经发过两针,这暗器早就变成了“明器”,那少年心里一直提防着他的夺魄针,耳听得破空声响,早往身后连翻了三个筋斗。那夺魄针被他贴面躲开,刺在墙上,辛公子借此机会急往门口跑去,那少年见了又追上来,却忽然背心一麻,呆在原地。
辛公子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哼,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去,却见那少年瞪大了双眼,其中满是不甘。这少年似乎想要回头,然而脖子以下早就僵硬不堪,竭尽全力之下也只把脖子向后转了三分之一左右就一头倒在了地上。辛公子这才看见,那少年的后心插着一枚六瓣梅花镖,飞镖插入人体不深,伤口却流出一团黑血,显然是涂有剧毒。辛公子抬起头来,见那原本应该在打坐祛毒的黄河二鬼之一正趴在地上,右手向前探出,显然是将飞镖投出之后就体力不支。
原来此人身中剧毒,终究无法以内力逼出,临死之际恶向胆边生,心道就算不能拉那白驼仙翁陪葬,能够杀了他的孙儿,使其绝后也是好的,于是找准机会甩出了这一标。
他将死之际,本来已经没什么力气,甩出的飞镖也是软弱无力,按理说不难避开。但是黄河二鬼在江湖上走动许久,经验老道,见辛公子发出一枚夺魄针后,知道那少年为了追杀辛公子,必然放松了对背后的防范,于是这才出手,果然一举成功。他杀了那少年,也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勉强抬起头道:“辛公子,刚才你助我们的一针之情,这下子就算是还了!”
辛公子顾不上道谢,点点头就出了客栈的门,黄河二鬼中的那人见他能活着离开,心觉临死还能报答辛公子的恩情,总也算是了却一桩憾事,身子一软,终于闭上了双目。却不知,他刚栈门口便传来一声闷响,那辛公子才走出没几步,就倒飞进来,撞翻了几张桌子。
来者其貌不扬,穿着一身平常的粗布衣服,约么四十岁年纪。辛公子本来出门之后急急而奔,却被那人从阴影里突然一拳打在下巴上,此时已经眼冒金星,四肢瘫软无力,勉强抬头看了看那人的面目。
不看还好,这一看,辛公子登时心惊不已,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开始就临阵脱逃的“降山孤雄”温伯峰。辛公子双手在地上撑了两下,终究是没能坐起身来,半躺在地上道:“温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伯峰笑呵呵道:“辛公子,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还看不出来么?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还要留着你的命,去辛家换那万两纹银呢。”
辛公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温伯峰也是打着跟那白驼仙翁一样的心思,他刚才假装逃跑,却根本就没有走远,而是一直躲在客栈附近。早在白小七现身之前,温伯峰就在一旁暗暗打量了各方势力,见那黄河二鬼是一对兄弟,白驼仙翁又是一对祖孙,那姓彭的又隐隐和薛姑娘是一路,自己形单影只,多半讨不得好,于是干脆玩了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