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公子朝他冷冷瞟了一眼,没有理会。李小和见程桐双腿已经难行,自知无力解毒,登时向孤竹君拜倒,言道:“孤竹君,这位程桐兄弟护师心切,为毒针所伤,可否暂时帮他封住要穴,所有恩怨,日后再说!”
孤竹君瞧了一眼程桐,言道:“此人似乎并未领我孤竹令,孤竹冰峰,生死难料,孤不可为一人而破规矩!”
程桐听闻李小和言语,答道:“多谢小和兄弟。这许多日离别,我不想竟也百转来到冰峰孤竹,若非顾及师门深恩,这地界的确不是我等武功低微的人应该擅闯的,如今身死此地,也是无话可说。只不晓得小和兄弟你找到小武了吗?”
李小和本想再寻广陵派的邱百鹤与阮知天,毕竟这二人是程桐师叔,多少可以护他下峰,可惜此刻广陵派一干弟子伤重身死,弃同门于不顾,更无法寻觅那二人踪迹。眼见得程桐一片赤子之心,此刻便要命丧此地,竟还不忘顾及昔日交情,探问自己小武的下落,李小和心中一片酸楚,眼圈打湿。颤声言道:“有,有的。”
只言片语间,李小和与程桐同时闭目,不忍再看对方。不过几日交情,两个武功低微的弟子,在这孤竹险峰之间互相流露出相互照拂的情谊,或是那同病相怜,或是那惺惺相惜,而这最后的目不忍视,或许是对对方心中最诚挚的敬意。
方此时只见侧厅人影连连闪烁,李小和勉强瞧见那羊皮袍,大斗笠的乔装,这是小武。她一直在侧厅之外窥伺大殿情形,这时候见众人死伤,程桐中毒,然而孤竹冰峰一片惨淡,已经几无活口,登时趁着空隙从身后提起程桐,朝冰峰之下奔去。
李小和远远的凝目瞧着小武,心中五味杂陈。既欣慰程桐兄弟竟在这险境中获救,刚刚那一句情谊之言,更让李小和对程桐的获救大感快慰。然而又尴尬的慌了一下,莫非这又是要把自己留在刀口之上,生死全靠一张嘴一个脑子了!
此时烛然瞧着冰峰之上的惨象,好似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将嘴一撇,仔细的端详着冰峰上每一个身死之人,偶尔还微一点头,好似再品评那将他杀死的招式。
须臾他上脸的笑容尽收,方才显现出那本自乖戾可憎的真实面目。
孤竹君见烛然已经志高意满,便正色道:“烛兄,你可知这轻狂少年是何人?”此时冰峰之围已解,然而孤竹君竟然对烛然的帮忙没有半点感激之情,却把话题转移到这个少年身上。
范公子此刻周身只剩四名护卫,其余各派人士,不是逃走便是死伤,自保不暇更无心掩护范公子。转瞬之间偌大一众人群被烛然驱散,有威吓,有杀戮,有言辞,有心理,总之一干伎俩都能看出虽然烛然与范公子都是不择手段之人,但显然烛然这个人要更加老辣。
见孤竹君与烛然谈及自身,范公子心下有些着慌,如光杆主帅一般的他此刻比之瓮中之鳖也强不哪去,不过四名护卫仍旧尽职尽责,登时串至范公子四角,生怕对方突然发难,对主子有什么不利。
此刻的李小和瞧见郗堂和州破面上的惊慌,心中更是另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