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时间非常紧急!赵王已经联络了梁王、齐王等王爷共同起事,以贾后的势力,只怕根本抵挡不了多长时间!若是让赵王司马伦,特别是他手下孙秀那个奸佞小人掌权,我们整个张家都有灭族的危机!”
“父亲,难道忘记了当年和赵王、孙秀结下的恩怨吗?当初赵王司马伦任镇西将军时,扰乱关中地区,使得氐羌反叛,是父亲您要杀孙秀以谢天下!但却让此人逃脱了!司马伦回京后谄媚贾后,希望能录尚书事,后来又请求任尚书令,都由于你的阻拦而未如愿以偿!司马伦、孙秀早把我们张家视为仇人,不杀不以不快!”
张祎越说越激动,几乎就要扑倒在他父亲的身上,张华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掌,厉声怒叱:“大郎,为父是怎么教育你的,是如何为人臣、为人子?现在陛下在位,为父又没有接受废立的诏命,唐突做这种事,是眼中没有一国之君,人子人臣之道!而且是以不孝昭示天下。即使能成功,也不免获罪,何况外戚权臣满朝,权威不在一人,怎么能安然无事呢!”
马玉直接冷哼一声,“张司空既然如此强调孝道,为人臣为人子之道!却为何让君王这么多年来一直受妖后欺诈愚弄,玩弄于鼓掌之中,真是好一个为人子为人臣!”
张华被说的忍不住老脸通红,这人一向给人窝囊废的形象,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句句如刀子一般刺在他胸口,说到了他的伤痛上!
张华又是一声长叹,沉默不语,这几日真是怪事不断,到处都是不祥之兆,家人来信他所封的壮武郡有棵桑树变成了柏树;白天卧床休息时,梦见房屋忽然倒塌。小儿子张韪因为中台星散裂,早劝自己逊位引退。可自己确是一味地静观以待,听天由命!通过修身养德来应对天变!
“张司空乃先帝老臣,赤心如丹。所虑无一不是大晋的江山社稷,虽然不怕死,但一旦赵王掌权,只怕王室有大乱啊!天下人又有多少人生灵涂炭!又如何舍得襁褓中孙儿,全家老小上百口人的性命!”马玉也跟着长叹一声!
“父亲,我们并不需要假诏废后,只要让殿下见到陛下,恢复殿下的太子之位,殿下掌握朝中大权!这两狗相争,我们净得渔翁之利!”张祎不顾脸上的疼痛,看到张华终于要改变了注意,兴奋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殿下本就是被诬陷,这也是本公的份内之事!现在本公就联合百官,即刻赶往皇宫,启奏陛下为恢复殿下的太子之位!”
东宫官吏再多也没用,需要一个领头羊,一个德高望重之人,能让朝廷内外信赖,能让司马衷信赖,让贾南风感到胆怯和畏惧之人。
这张华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况且他最早任职过太子太傅,和司马遹有师徒之情。当司马遹被无罪诬陷,是他带头的一些忠臣上谏,这才保住了性命。
因此,马玉首先早就想到了联系这张华。况且他和张华大儿子张祎是发小,张祎曾是太子伴读六友之一,从王惠风那里也了解到,张祎也一直为他被无罪被废之事愤愤不平,只恨无能为力。有张华的长子来引荐和作为说客,此事就成功了一大半。
更重要的一点,马玉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到洛阳,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解救张华等贤臣一家的性命!真实历史上,赵王司马伦废黜贾南风当晚,就假诏将张华、裴頠两个大臣灭了三族。
不仅仅是因为这两人身上有贾南风一派的印迹,或者双方之间的私仇,还有重要一个原因,这两人挡了司马伦专权的路,不杀他们,无法立威专权。
若要今后皇帝能做的舒坦点,少操心劳神,张华这样的具有治国才能的贤臣,绝不能让他轻易地死了。
不论张华能不能帮忙,马玉都要和张华会一面,无论如何都要让他躲过此劫。马玉想不到,事情比他想象中要容易点了,可能由于马玉并未如历史上一般死亡,再加上他亲自出现,张祎不停地劝诫,张华不再是一味地死板,同意带领马玉等人面圣。
当决定做某件事之时,张华办事速度很快。他总揽朝政十年,门生故吏极多,很快就联系到了可以信赖数十名大小的官吏,还有足足有七八百人家兵。
马玉也迅速招揽从王惠风那里得到的忠于自己手下名单,将王浚带来的100多死士,穿上张华府中家兵的服饰,两股势力一起汇合,双方足足有上千人,只等一声令下,整装待发。
“这还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太子司马遹吗?还是那个窝囊废吗?”张华心中真是震撼不已。
不尊师长,蛮横无理!
他一上来就是冷嘲热讽,言语刻薄,却是有其行事作风,但又字字如玑,不无道理。这又和以前喜欢的胡搅蛮缠,完全不一样。
更让人震撼的是,许多事情,即使自己的长子张祎都不清楚,他却是如此清楚,两天前,他已经严肃拒绝了赵王司马伦请求共同废后的邀请,还有那几个昭示非常不好的噩梦,只藏在自己心中,他同意是一清二楚!
他仿佛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般。
张华看着远方烛光下的马玉,正兴奋地和王敦、潘滔、江统、杜锡等东宫旧吏久别重逢,互诉衷肠!磨难或许真的是可以让一个人快速成长,希望他将来会成为一个有作为的皇帝!
“报!”突然一道紧急的响声传来!张华派出的探子终于回来了!
“赵王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