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外头的时候，陈凡时常会问奶奶这老爷子自顾自地在院子里捯饬什么，奶奶却说，“你还小，听不得”。/p
虽然陈光斗用的都是容易找的东西，可把它们凑齐了，花费也着实不小。更要命的是，只要有人放竿垂钓，他基本都在场。刮风下雪阴雨天，只要来的客人不走，他就得背着手远远看着。/p
新来的人不了解，以为陈光斗抠门，怕客人反了水库的规矩。其实这样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陈光斗守着他们，是怕水里的尸爷出来伤了他们的性命。/p
那时候陈凡也很好奇尸爷是什么样子。陈凡也问过不少人。单从王二蛋那边，陈凡就前前后后地听到了很多版本，可亲眼见到，还是许久之后的事儿。/p
当时陈凡特别小，尖牙却褪去了，眼睛也黑了，看起来几岁大，还没到上学的年龄。小时候的陈凡除了跟人打架摔跤看动画片以外，总爱捣蛋，爱耍，有事儿没事儿就想方设法地骗香吻骗奶吃，生怕哪家的姑娘给它祸害了的陈光斗不得不把他圈在家里不让出去。陈凡觉得无趣，要么缠着奶奶听她讲一些黄河岸上的奇事怪事，要么就天天戴着个虎头小帽儿跟在陈光斗身后。他去哪儿，陈凡去哪儿。/p
陈光斗不太喜欢被人跟着，见着陈凡就跑，可陈凡虽然小，却黏人得紧，几次三番甩不掉他，老头子也无可奈何。/p
寒冬腊月，年前年后的时候，寒流南下，很冷，整个水库都给封住了，厚厚的冰层得有一尺多。/p
养鱼的都怕水里的鱼因为缺氧死了，大半夜的陈光斗就经常提着油灯准备去水库里头刨窟窿放氧。陈凡以为爷爷是要出去抓野兔，不带他，一次逮住了就非嚷嚷着要跟出来，陈光斗拗不过他，只得带着。/p
陈凡也不嫌冷，颠颠儿地跟在陈光斗身后，一直跟到了水库的中心位置，那时冰面很滑，他走几步，就摔个跟头，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很执着地死跟不放。/p
到地方以后，陈光斗叫陈凡在一边等着。/p
他一脸沧桑地打量一下冰面，又摘了手套从兜儿里掏出几根檀香点着了。/p
老头子算了一下方位，然后，手结法印，香柱，面色凝重地朝着正西的方向深施一礼，“月光出来一滴油，手执金鞭倒骑牛，三声喝令长流水，一指红门血不流！”/p
说完，左脚不动右脚狂走，刷刷刷地在冰面上踢出一个诡异路线，又抬起脚来骤然一跺！/p
呼地一下，一股冷风从他的脚底下四散开去，冷风强劲，直将冰面上的灰尘和落叶推得远远地。/p
陈凡一个屁墩儿坐在地上，看陈光斗时却见老爷子长舒一口气，将手里的檀香插在脚下的冰缝儿里。/p
然后他走过来，将陈凡拉起，又自顾自地蹲在一边抽烟等着。/p
陈凡挺纳闷，就问陈光斗，“爷爷，你这是干什么？”/p
陈光斗掐着烟袋给自己点了一口烟，“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问。”/p
说完，一脸担心地瞅瞅陈凡身后，直等香柱没了，这才挥舞着冰钎在冰面上打起洞来。/p
他个头儿不高，但是力气很大，那冰钎给他攥在手里，咚咚咚地敲打冰面。没一会儿，一个洞就打出来了。/p
洞有旧时的脸盆那么大，刚凿开，冰冷的河水就咕咚咕咚地涌上来，陈光斗俯子，把碎冰捞出来。很多要缺氧的鱼儿都凑到水边，露出那半弧形的小嘴很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阅读悦” 20万本免费看,阅读悦,阅读悦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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