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
听到了门外袁阿姨的声音,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来啦。”
“不用不用,阿姨就是跟你说一声,我要出去一下,家里没菜了,之前让许凡出去买的,结果小家伙说把买好的东西弄丢了,现在说什么也不愿意出门,一个人关在房里不愿意出来,我出去一会就回,晚饭可能得晚一点了,房里茶几上有些点心,你先吃着,压一下。”
安听到这话,急忙下床开始穿鞋穿外套,
“阿姨我去吧,许凡的东西是我给弄丢的,之前在路上我看到她一个人,抱着个袋子,就想去帮忙,结果最后就把袋子给忘在路上了,外面风大,您歇着吧,把地方告诉我,我过去就行,而且我年轻,脚力也好。”
“哎呀,这怎么好,你刚刚才到了这里,坐都还没坐热乎,就让你出去买东西跑腿……”
打开房门,安向门外的袁阿姨打了个招呼,
“没事儿,您之前那一大袋子菜都是我弄丢的,现在再让您出去买菜,我晚上肯定吃不下睡不着。”
经过许久的劝说,安终于说服了袁阿姨,让她同意了自己出去买菜的建议,而且在确认地点的时候,还顺便了解了这一带的大概情况。
好了,这样一来我也有了开始调查的基础。安向袁阿姨再一次确认了方位之后,便出了宾馆,正式开始了调查。
虽然袁阿姨作为开宾馆的人,八成手上也会有不少消息,但是现在的阶段,还是尽量先在外面试着问问看,对事情有个概念再开口比较好,毕竟如果是完全不靠谱的东西,贸然向好心留宿自己的袁阿姨询问也不太好。
她走出宾馆大门,按着之前确认过的路线,开始向买菜的地方走去,但还没走多久,刚刚过了两个路口,就被人给叫住了。
“你,你是从‘苹果’出来的吗?”
声音不大,怯生生的,说话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十岁上下的小男孩,穿着朴素的绿靴子,厚重的黄长裤,棉质的红外套,臃肿但非常合身,脸圆圆鼓鼓的,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帽,这瓜皮帽顶还点缀着一个红色的绒球。
整个造型,去掉头上的这点红,完全就是交通灯。
但不论如何,孩子毕竟只是孩子,穿衣品味什么的,只是家长的选择而已。
“是啊,姐姐就住在那里,怎么啦,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
小孩得到确认之后,并没有获得什么信心,反而更加的腼腆起来,支支吾吾好久才说出来下一句话。
“那……那你认不认识许凡啊?”
这个问题引起了安强烈的兴趣,之前在路上,刚刚遇到羽凡的时候,周围所有的人都有意的避开了她,甚至在她强行把许凡抱在了怀里,搞得小女孩大哭大闹,不住地挣扎,仍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靠近。
“认识啊,她怎么了?”
又是一段长到可疑的犹豫。
“她……她……”
“她怎么了?”
“她是不是真的是妖怪啊?”
妖怪?!
刚刚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安心里是惊讶的。
然而这个惊讶眨眼之间就被另一种强烈的感情所替代了。
三百份愤怒,九千份悲伤,摇匀,直接切开肋骨,淋到心尖。
不用加冰,同样透心的凉。
这次沉默的一方变成了安。
妖怪……
明明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如果对面是个成人,毫无疑问,安必然是已经动手把对方“教育”到水泥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但是眼前说出这样的话的,是个连歧视这两个字都不一定会写的小学生。
连这个概念是什么都不知道,却毫不犹豫地执行着。
这就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无意识之下所实施的暴行。
这就是这个孩子的家长和伙伴,对这个孩子所施加的暴行。
毫无意义的暴行。
无法逃避的暴行。
想到这里,安握紧了拳头,全身都紧绷起来,四处张望着,没有出路的不快,在她的体内狂飙着。
对于安而言,这种时候,身边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够近,都是沙袋。
这次承担这个重任的是一根毫无准备的无辜灯柱。
当!
危急顺利解除。
灯柱顺利鞠躬退场,小学生也应声而逃。
幽灵的事情看来只能等等再说了,如果不把这个“妖怪”的流言给消灭掉的话,自己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之后,安气鼓鼓地踏步到了商店,气鼓鼓地买了菜,气鼓鼓地回到了宾馆。
那天,异国美女拧着眉毛瞪着眼睛满街跑吓到的行人数量远远超过了妖怪。
“袁阿姨,这帮家伙实在是太可气了,我就去买个菜,竟然有人拦着我问许凡是不是妖怪!明明许凡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安的语调随着句子的进行不断上升,一直到了某种让人不适的程度。
“唉呀,姑娘你别着急,你看看,还流眼泪了,这事给闹的,来来来,别生气别生气,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有办法的,啊。”
大娘走上前来,温柔的把颤抖着的安拥进了怀中,轻轻的捋着少女的脊背。
“可是,可是他们……”
在大娘的安慰之下,安内心之中许多被埋藏了许久,从未见过天日的阴暗角落都被一种温和的暖意给点亮了,她感觉自己从未如此自由,如此轻松,如此安全。
那些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