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战火连天,箭雨从天而降,石块粉粹城墙,没有草木寸生。
兴庆宫中,歌舞升平,清平调再一次响起,只是传唱的琴女已经换了数名。
奢靡的灯火下,君王带着爱妃游园,仿佛在仙境游历,过着活神仙一样的生活。
东宫之中,李亨举着剑四处乱砍,疯狂作态,时而癫狂大笑,时而抱住过来送饭的宫女,喊着宝贝别走。
“哈哈哈哈!”
李亨将宫女衣服撕裂,病态的惨脸露出绝望的神色,最终脸部肌肉停止了抽动,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拿着被撕裂的纱衣。
宫女胸口脸上都是红色的抓痕,盘起来的鬓发早已经乱做一团零散,抽咽着,惊惧的泪水划破妆容,从臃胖的脸颊滑落,把就在酒窝上的黑黛点擦污。
站起身来,长剑在空荡的宫殿青石地板上划出嗞嗞的声响,李亨胸怀衣服缭乱,充满仇恨的冷眸看着躺在地面上的宫女,惨淡一笑,带着十足的痞气。
宫女想要爬起来逃走,太子殿下疯了的传言果然不假。
提起剑,李亨像是踩死一只蚂蚁那样,将锋利透着寒光的长剑掷入宫女的胸口,冷眼看着宫女挣扎着死去,最后发出惨然的笑声。
“这些年,本太子的两位爱妻都被奸人陷害,都被父亲大人陷害,都被陛下陷害!哈...”
李亨缓缓走出烂纱飘荡的殿门口,迎着天空的冷月,张开双手做出怀抱的状态,突然开口。
“静忠!你说本太子演得好不好?”
“好,精妙绝伦!”
李静忠像只迷路的小鹌鹑,拍起了难听的掌声,好似在评判一件工艺品样夸着。
“静忠啊,你知道吗?父亲,陛下就要失败了,那个还在兴庆宫中享乐的老头居然以为自己稳坐帝位!”
“是,太子殿下登临帝位就快了!”
李亨突然转过身,用布满血丝的眼神看向李静忠。
“去,给我把你物色到的江湖人物许以重金召集过来,天下大乱,我要设局!”
“是!”
第二天,纪骁扛着六袋白米朝着西市行进,在大街上被一名蒙面人挡住去路。
李静忠也趁机从旁边走出来,笑嘻嘻地对着大块头纪骁。
“这位壮士,可是斗虎壮士?”
纪骁扛着六袋大米脸不红心不跳,挑起粗大的眉毛看着李静忠,点着憨下巴。
“嗯,俺是!”
“那就好了!”
李静忠拍拍手,立刻让人抬出一箱黄金来,摆在了纪骁的面前。
纪骁一看不得了,满箱金灿灿的,眼睛直得不能再直了。
“壮士,喜欢吗?”
李静忠嘿嘿得意地笑着,不停地搓手,半点着头相当的满意。
“俺喜欢!”
纪骁看得合不拢嘴了,完全被这箱没见过的黄金吸引过去了。
“壮士喜欢,那在下就送给壮士了!”
“真的?”
“真的!”
“好啊,俺要了!”
笑得像个孩子似的,纪骁放下背上的米袋,夹起一箱黄金,看向这个小宦者的眼神都相当的亲切,眨着眼睛,乐滋滋地准备走。
“哎,壮士,如今黄金收下了,不如来东宫替太子办事!”
“好啊!”
纪骁头也没回,夹着箱子扛着六袋大米朝着西游记酒楼行去。
李静忠摸着下巴,心说真是个憨头呆子,转动眼珠子,鸡贼地说道。
“那说好了,明天这个地方还有一箱黄金!”
“哦!俺知道了!”
纪骁就这样被明明白白地收买了,不过。
他回到公主府后,将黄金放到了头发花白的纪母面前,同时欣喜若狂地说明了这些黄金来历。
“娘,大发了,大发了,俺想去帮太子做事,这么多黄金,在长安可以买好多大宅子啊!”
纪母审视着箱子里的黄金,摇头不已,同时叹息看向正在门外晾晒着衣物的婉儿,心再度一横,拿起一把芦苇扫帚,狠狠地对着纪骁砸去。
“善勇!我的儿!自古以来,忠臣不事二主!这些年,公主府待我们有大恩,你怎么就这么快忘了!”
三十出头的纪骁听到此言,立刻愣在了原地,虽然平时憨憨的,但并不傻。
“知恩要感恩!你一日是公主府的臣子,永远都是公主府的臣子!老娘我平日足不出户,可是也听到许多长安的事情!别以为娘老了,就不会打你了!”
一扫帚横打过来,结实地挨住娘亲无力的打罚,纪骁立刻跪下磕头请罪。
“是儿不孝!儿知错了!可是儿都答应人家了!”
“你!哎哟...心口啊!”
“婆婆,你怎么了?”
纪母大骂之时,婉儿就已经站在门口了,见到纪母捂住胸口要倒下,上去搀扶住老人家。
“没事,婉儿啊,你听着!”
“是,婆婆!”
婉儿眼眶微热,她无微不至地照顾老人家已经数年,很清楚老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婉儿虽然没有过门,那是因为公主的原因,你当初说这姑娘长得可对眼了,俺才给你拉的机会,人家姑娘是公主的女婢,没有公主的准许不可能嫁给你!而且,俺也不觉得那个传言疯疯癫癫的太子有什么好的,看看公主,刚回长安就为国之安危奔走!”
纪母说完把气也给理顺了,重新坐在了高榻上。
“可是,娘亲不是教导俺要做君子吗?失言便是不信,那便不是君子...”
听到此言,纪母立刻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