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影两个细白的手指捏着袖珍的小瓶子,放到桌子上。
顾难看看手上包的一层又一层的纱布,用牙咬开打的结,开始褪下纱布。
笨拙的倒腾着纱布,额头上沁出了一层晶亮亮细密的薄汗,顾难就是该硬气的时候谄媚了,该求助的时候神经了。
沈烟轻看着雪无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他到底在做什么?
雪无影就这么看着他笨拙的解下纱布,他不可能去帮他。
最后还是沈烟轻看不下去,伸手帮顾难拆开另一只手上缠着的纱布。
心里一跳一跳的,顾难的手心像是被利器狠狠地滑过,鲜红的血粘着未化开的药粉缓缓地染湿纱布,另一个被顾难一个手解纱布的手心更惨,瞅着就触目惊心。
沈烟轻心里啾啾的,这要是放在自己身上,多疼啊!
不过,雪的药很好的,每次他受伤,雪都会给他送药,伤好得很快。
顾难不回头就能感觉到那道怜悯的目光,让他火大。
伤口刚碰到药水冰冰凉的,很舒服,顾难狐疑的看向雪无影,然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忽然顾难脸色一变,疼,很疼,手心里火辣辣的,刚受伤时,都没有这么疼,就算是能感觉到玫瑰花刺穿破皮肤,都没这么疼。
现在,就像是在伤口上撒了一把辣椒粉。
刺骨的疼痛几乎让顾难失去意识,他挨罚最疼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都说十指连心,可是手掌也会连着心啊。
沈烟轻睁大眼睛望望雪无影,他不会真的要害顾难吧!不行,虽然顾难可以吃点苦,但是他不能死。
“雪!”
顾难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想攥上拳头,但是根本就没有那个力气,他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现在他的感觉不仅仅是在伤口上撒辣椒粉了,而是有人拿着沾满辣椒粉的小刀子一刀一刀的在他的手心乱划。
雪无影拽着沈烟轻离远了些,他可没说谎。
任由顾难伊人蹲在那里承受痛苦,雪无影转身离开,留下沈烟轻提心吊胆的望着恨不得打滚的顾难。
简简单单的小瓶儿,看的沈烟轻心惊肉跳,忽然,他嘴角微张,这不是他平时用的那种小瓶子嘛!身上磕了碰了青青紫紫的时候,雪都会给他用这种药。
这个药,不是毒药,雪无影本来就不可能说谎。
它确实是疗伤的良药,淤青只要涂上一点,揉揉,马上就消肿。
但是,它并不适合已经见血的伤口,就算是指尖上小小伤口,沾上一点儿,就是蚀骨的疼。
更别说沈烟轻不知轻重,直接的往顾难的手上倒了一瓶药粉了,可想而知,顾难现在是多么疼。
最后伤口能不能好,雪无影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他敢这么做,能肯定的是,就算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顾难,也该老实几天了,闹的哪里都鸡犬不宁,很烦。
更别以为划伤了他的脸就这么算了。
九歌也不东倒西歪的趴着了,很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浮云大师也很端正的坐在她对面,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九歌控制好情绪,张张口刚要说话,浮云大师就在对面笑开了。
“那么严肃干什么!正常的陪老人家来聊聊天就好!”
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失,九歌紧绷的弦放开了。
她又继续懒散的身子向前一趴,“看你吓得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嘿嘿,只是给我这个老人家说说话,紧张什么!”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不是来看我这老人家的的吗?”
九歌抿抿嘴,眸色微敛,这老头儿真是会打岔,她说的是这个吗?!
“你真的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九歌直起身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无语的感慨,“外面看着这么奢华,里面怎么这么差。”
杯子里不是茶水,就是普通的凉白开。
“世间唯有水,才是最解渴的。”浮云大师自己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
“算了,我喝过不少心灵鸡汤,您呐,还是回答我问题吧!”九歌想起了自己高中的时候,天天都是人生哲理背着,心灵鸡汤灌着,现在随手就能一篇作文,感谢世间的大苦大难,感谢墓室坍塌给她一个新的生活……
神思恍惚,反应过来后九歌整个人都不好了,被荼毒过的心灵真是再也恢复不了啦!
现在有些事不是自己知不知道的问题了,而是想不想去做了。
“好吧。”浮云品着白开水,摇晃着脑袋,听她说话。
“我叫九歌。”九歌喝了一口水,茶杯放在桌子上,伸手沾水玩儿。
“那是喝水的杯子。”浮云看着她手指点来点去,忍不住开口。
“认真听!”九歌不满的敲敲桌子,拿手指在桌子上画起画来。
“你叫九歌,我听着呢?人老了,耳朵还不聋呢。”浮云拽拽耳朵,做出滑稽的表情。
“我就是想问问,我怎么就成了福星。”九歌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说她自己的事情了。
“你是说你,还是说她。”
浮云眯着小眼睛,圆圆的脸,圆的光头,看着很是喜庆。
九歌瞥了他一眼,他果然知道,装什么大头蒜,还装作什么都不懂来骗她,没劲的老头儿!
“说她!”
“看来你很替她不平啊!”
九歌一瞬间愤怒了,对,就是不平,不是成为福星的喜悦,而是愤恨。
“对,现在是我。”所有夜倾城的情绪她